梁苒早就想好了措辭:「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天一個模樣,寡人特意吩咐織造局將衣裳做大一些,免得侷促了。」
原來……趙悲雪心說,是這樣啊,看來這不是世子郁笙做的那件衣裳,只是有些相似罷了。
趙悲雪還有後話,眉心緊緊蹙起來,與懷中的小寶寶對視。
「嘻嘻~」
小寶寶笑起來,大眼睛水亮亮,與梁纓小時候那底氣十足的咯咯下蛋笑聲完全不同,簡直南轅北轍,笑容還十足的斯文,眨巴著長長的睫毛,安安靜靜的回視著趙悲雪。
趙悲雪若有所思,自言自語的說:「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今兒個的小皇子……格外文靜。倘或不是生得一模一樣,還以為被什麼人調包了。」
梁苒:「……」你可太聰敏了。
第40章
「嘻嘻~」
蛋寶寶聽了趙悲雪的話, 笑容甜滋滋。
「越看……」趙悲雪陷入了沉思:「越覺得……」
梁苒立刻打斷,不給他任何機會,岔開話題說:「是了, 明日的鹿苑比試, 還需要你協助齊王太子。」
趙悲雪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瞥斜了一眼梁纓。
梁纓尷尬的沖他點點頭, 實在抵禦不住父親如此不友善的目光。梁纓心想, 分明我還是小寶寶的時候,父親也是極其心疼我的, 現在怎麼……
趙悲雪顯然不情願, 淡淡的說:「不是還有蘇小將軍。人家蘇小將軍世出名門, 協助起齊王太子來,也算是得心應手。」
梁纓連忙說:「我倒是覺得, 趙皇子比蘇小將軍更厲害一些。」
趙悲雪多看了他一眼,這倒是實話。
梁苒無奈的說:「蘇木明天是不會協助齊王太子的。」
「為何?」趙悲雪挑眉。
梁苒瞭然的說:「蘇木可是蘇老將軍的兒子, 如何能與他的父親兩軍對壘?再者, 便算是蘇木願意,蘇老將軍也不會願意的。他這個人謹慎, 在沒有看清楚局勢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帶著蘇家站隊,以免信錯了人,賠上整個蘇家。」
梁苒很了解蘇老將軍的為人,他不是不夠正直,也不是不夠忠心, 該明白的道理都明白, 可是就是太明白了, 在朝廷中混跡多年, 打磨掉了所有的鋒芒,因此他只是一個好臣子,說不得是一個好的將才,已然沒有了浴血奮戰的熱情。
這樣的人,梁苒也不放心他上戰場和北趙拼殺。
梁苒說:「明日蘇木絕對會被蘇老將軍拿住,因而寡人希望你來幫助齊王太子。你也知曉的,鹿苑一戰,齊王太子必須勝,只有寡人出兵北趙,才能扳倒大宗伯。」
趙悲雪眯起眼睛,他聽說梁苒要出兵北趙,一點子心情波動都沒有,北趙好似不是他的故鄉,好似不是他的家。
趙悲雪點點頭,說:「好,但我幫的是君上,不是齊王太子。」
梁纓狠狠鬆了一口氣,笑容頗為憨厚,說:「都一樣,能有趙皇子幫助,明日戰局穩贏。」
「好了。」梁苒聽他答應下來,準備立刻卸磨殺驢,說:「明日便是比試,那你先回去歇息罷,好好兒的養精蓄銳。」
趙悲雪第一次參加鹿苑奪旗,其中還有很多門道兒需要研究,的確需要回去養精蓄銳。
只是……
趙悲雪死死盯著梁纓,說:「齊王太子不退下麼?」
「我……」梁纓猶豫,他想再看看弟弟,怎麼也看不夠。
梁苒的語氣輕飄飄的,好像在說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說:「寡人與堂兄許久未見,自然要多聚一聚,今日堂兄便不要走了,留下來在太室過夜,咱們抵足長談,促膝而眠。」
抵、足、長、談!
促、膝、而、眠!
趙悲雪突然發現,自己好像特別厭惡成語,尤其是這兩句,聽起來十足刺耳。
梁纓發現了,父親從來不瞪君父,只瞪自己,無論是君父說話,還是自己說話,父親一準兒瞪過來、瞪過來、瞪過來……
梁纓「哈哈、哈哈」乾笑,說:「是、是啊,臣死裡逃生,與天子許、許久未見,有許多感慨,還想……想說給君上聽呢,怕是一晚上也說不完……」
梁苒擺手說:「趙悲雪,你退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