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煬的眼神更加堅定,緊緊握著匕首,一步兩步三步的往前走,每走一步,他的眼神便更加堅定,更加狠辣,甚至更急暢快。
提起趙悲雪,趙寤立刻想起了什麼:「趙悲雪中了奇毒!他中毒了!必須……必須有我的解藥,否則便會腸穿肚爛,痛不欲生!你們不能……不能……」
梁苒低頭看了一眼裝死的聞彥之,笑起來:「趙主放心罷,寡人已然找到了可以解毒之人,便不勞煩你了。」
「不——」趙寤信見這條路行不通,又對趙煬誓旦旦:「煬兒!!你和趙悲雪不一樣!你怎麼能和他一樣呢?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是我大趙的希望!為父一直對你期望很高,所以才嚴苛了一些,為父也是為你好,為你——嗬!!!」
趙寤的話沒有說完,陡然變成了一聲不敢置信的驚呼,他低下頭,那把匕首已然扎在他的腹部,肚子登時開了一個大口子。
「嗬……」趙寤剛要說些什麼,又是一聲驚呼,趙煬抽出來的匕首,再次扎進趙寤的肚子裡,就這樣反覆刺了五六次,血沫橫飛,趙寤終於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完,猛地垂下頭去。
呼——呼——呼——
是急促的喘息聲,躺在地上裝死的聞彥之吐息粗重了很多,因為即使他閉著眼睛,趙寤的慘叫也如此悽厲,一聲一聲的傳入他的耳朵里,趙寤的鮮血如此滾燙,潑墨似的噴灑在他的官袍上。
聞彥之的膽子本就不大,嚇得死死閉著眼睛,在地上篩糠,哪裡是昏睡的模樣,說成痙攣也不為過。
羅東陵終於大仇得報,不只殺了趙寤,且在死前,將他拉下國君的寶座,看到趙寤垂死掙扎,不甘心,又震驚憤怒的眼神,羅東陵的心中無比的暢快!
哐當——!!
趙煬後知後覺,將手中的匕首一扔,顫抖的說:「君父他……他……他是病逝的,與我……與我無關!」
梁苒笑起來:「自然,趙主是病逝的,寡人與羅王子都看到了,當然……聞相也看到了,對麼?」
聞彥之嚇得一個哆嗦,他在努力裝死,沒成想還是被發現了。他掙扎了一下,慢慢睜開眼睛,嚇的眼眶裡都是眼淚,鼻尖紅彤彤的微微顫抖。
梁苒重複說:「趙主可是病逝的?」
「對、對對!」聞彥之哆哆嗦嗦:「是!梁主說的對,是病……病……君上是病逝的!」
趙煬急不可耐的說:「那我身為長子,是不是應當臨危受命,繼承大趙的皇位?!」
聞彥之還是哆哆嗦嗦:「對……對,大皇子,哦不不,新君說的是!是這樣……」
「啊哈哈哈!!」趙煬狂笑:「我是新君!我是新君!我是大趙的新君!」
梁苒的語氣平靜,並沒有多少真誠:「那就恭喜新趙主了。外面還有許多爛攤子,需要趙主來收拾,另外,明日的會盟還需繼續,便有勞你這位新的趙主,主持會盟大局了。」
趙煬沉浸在成為北趙天子的喜悅之中,他哪裡知曉,自己兩個把柄都落在了梁苒手中,一是他無法人道已然變成了太監的醜事,二是他手刃親生父親謀權篡位的醜事,有了這兩個把柄,以後的北趙再也不足為懼。
趙煬渾然不覺,欣喜的說:「對對對!得去向外面的臣子宣布,君父駕崩了,我才是新君!我才是新君!!」
梁苒輕飄飄的看了一眼聞彥之,說:「聞相乃是你們北趙的天官大冢宰,統領百官,說出來的話肯定很有分量罷?便由聞相來宣布先主駕崩的消息罷。」
聞彥之欲哭無淚,他也的確哭了,是被嚇哭了,顫抖的說:「臣……臣……」
「嗯?」梁苒只發出了一個單音,聞彥之顫抖的更加厲害,改口說:「臣願意!這是臣的分內之事!」
嘩啦——
帳帘子打開,一股子血腥味幽幽的傳出來。
外面的臣子們還在昏迷,聞彥之讓人打來了水,潑灑在他們臉上,臣子們這才紛紛轉醒,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
「怎麼回事……」
「嘶……我怎麼睡過去了?」
「不對!不對,是不是有人下藥?!」
聞彥之站在廣場的正中央,篝火還在燃燒,映照著袍子上鮮紅刺目的血跡,他的嗓音顫抖艱澀,說:「就在剛剛……君上駕……駕崩了……」
「什麼!?」
「怎麼回事?!」
「君上身體強健,不是好好兒的麼?怎麼會突然……」
「一定是梁人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