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理了理思緒, 將這回陛下提過的人馬安排事宜, 寫了一份簡報。
打算待會同京師三大營的大統領陳元商討一二。
宣珩剛落座在軟塌之上, 便覺得有些不對。
書房之中旁的家具, 看著都有些古拙簡約。
唯有這軟塌精巧細軟,就連上頭的軟墊, 都與自己寢殿之中的一般無二。
看著和這書房之中的其他的東西, 顯得格格不入。
手裡頭的點心和茶,也同往日在承華殿之中吃到的沒多大差別。
顯然這是早就按照自己的喜好, 預備下來的。
宣珩又隨意翻了翻手上的書本, 發現這幾本也是自己常讀的書。
只是裡頭密密麻麻地, 全都是蕭明淵用蠅頭小字寫的釋義與心得。
有些地方不知為何沾了水痕暈染開了些, 顯得有些不清晰。
但筆墨顏色深淺不一, 新的舊的都有。
顯然是翻看過不止一次了。
他津津有味地一一看過了,又細細體會了一遍,心頭漸漸泛起一股子甜蜜的意味。
以往蕭明淵在宣珩的眼裡,似乎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一般。
在他面前, 如兄長,如老師,好像什麼都可以教給他。
如今看著書裡頭蕭明淵的筆記。
小殿下心裡也有些新奇。
原來蕭哥哥也會偷偷的背著他研讀書籍,也會一筆一筆記下來這些字句,還有許多的感悟。
「殿下看什麼呢?這麼認真?」蕭明淵見宣珩看得入神,忍不住走上前去。
見宣珩捧著的那幾本書,挑了挑眉:「這幾本殿下書房裡頭都有。」
「你時不時都要拿出來翻上一番,怕是裡頭的釋義都會背了,怎麼如今還看得這麼入神?」
宣珩抬眸:「在讀蕭哥哥寫的筆記。」
蕭明淵垂首一看,果然瞧見了不少。
他往日不愛往書上動筆的。
只是剛認真讀書那會兒,蕭明淵還不大習慣練習毛筆字。
又記著自家小殿下在溫泉莊子上的時候說過,自己寫字都寫的手生疼還要練。
蕭明淵可捨不得自己一手字太難看了,叫人笑話。
便隨手挑著自家小殿下喜歡的書,放了幾本在身側,一路帶到軍營裡頭。
時不時就要拿出來翻看一二,有空了就用筆記上幾筆。
如此字也練出來了,也讀通了這幾本書來,同自家小皇孫殿下日後還能尋些話說。
後來漸漸立了不少軍功升上去,當了將軍,平日裡要處理軍務,寫文書。
練字的地方有了,看書的時辰也少了。
這些書也暫時擱置在一邊兒,只是時不時還拿出來翻看一二。
方才拿來這幾本書,是給宣珩隨手翻看打發時間的,倒是沒有發覺是以前留下來的。
蕭明淵看著宣珩還想看,忍不住笑了笑,抬手將書拿了過來。
而後垂首,輕輕吻了吻小殿下的眉眼。
才柔聲哄了一句:「這上頭字太小了,仔細看著眼睛疼,殿下若是喜歡,回頭我再給你謄抄一份,好不好。」
宣珩不疑有他,只依言沒再去碰那些書了。
「蕭哥哥若是喜歡,我書房裡頭的書也可以落筆的。」宣珩書房裡頭也全都是書。
蕭明淵在東宮皇太孫殿下的書房後頭,還隔了一個內室,多放了一個書案。
是宣珩專程給他設的。
只是平日裡蕭明淵,少有將公務和文書帶回宮的,大抵都在營裡頭處理完了。
回了宮,也都陪在宣珩身側,最多也就是在書房之中陪宣珩練一練字。
倒也沒怎麼動過宣珩書房裡頭旁的東西。
蕭明淵含笑:「好,多謝殿下。」
自家小殿下書房裡頭有什麼,他都一清二楚。
裡頭放著的經史子集,他以前都翻看過了。
其餘的公文奏章,平日裡宣珩倒也從不對他設防。
但是蕭明淵先前因為這事,處置過底下幾個心思不正的宮人內侍。
還專程以皇太孫殿下的名義,讓陳德傳話敲打過東宮伺候的人。
未經皇太孫允准,誰都不能私自進書房,更不能動書房裡頭的任何東西。
便是連宮人打掃,也不能獨自一人,得有掌事的大宮女或是內侍盯著才行。
若有不安分的,一律按照細作處置了便是。
他這個定遠侯,自然也得恪守自家殿下的「規矩」才行。
見宣珩沒再將注意力放到那些書上頭了。
蕭明淵心下鬆了一口氣。
抬眼一瞧,外頭的日頭也臨近午時了,他又將外頭的侍從喚了過來,命人預備好車馬。
打算直接帶著宣珩,去金玉滿樓吃些新鮮玩意兒。
再帶著自家小殿下去京師大營裡頭。
侍從腿腳麻利,倒是很快去而復返,說是車馬都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