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蕭明淵放下手中的茶盞,漫不經心地撫著自家小皇孫殿下的發尾,心下冷冷一笑。
當時宣珩還小,儘管是先太子的嫡長子,但是比起如今來,到底也不過是一個未長成的小皇孫。
若要說真有人起的是爭儲奪位的心思。
與其對一個無關緊要的皇孫下手,倒不如直接盯上太子。
可偏生回回那些陰私手段都被用在自家小殿下身上......
那算起來,當時宣珩自然是礙著有些人的路,才會三番五次遭人算計。
若按照如此算來,其實有些人藏得再深,也架不住照著「事後得益」四個字推論下來,自然能一眼即明。
故而蕭明淵自住進承華殿起,便叫人刻意看著宣玟和盧妃的動向。
只是那位盧妃娘娘倒也是沉得住氣,並沒有露出半點兒端倪。
至於宣玟麼,許是當時他年紀小,盧妃也怕小孩兒說錯話壞了自己的好事,不曾透露許多密事。
宣玟那腦子......也確實不是能瞞得住事的。平日裡除了耍些小聰明,借著同宣珩的兄弟情義索要些什麼,再多的壞主意也想不出來了。
索性蕭明淵安排了個人過去,替自己去試了試他。
那莫名其妙出現在二皇孫殿下宣玟跟前,說是曾得過盧妃娘娘救命之恩的小內侍,便是他專程替對方安排的。
宣珩不知道這些內情,但是聽著仍舊覺得有些心有餘悸。
他知道齊王和趙王這回聰明反被聰明誤,定然是蕭明淵設局將計就計的後果。
只是沒想到竟然還鬧到陛下面前了,難免心下也有些擔憂。
「他們手上......怎麼會有布防圖?」
這可是軍機密件!
單就是碰了這一樣東西,齊王趙王二人便已經是犯了皇帝大忌了!
只是......
參與過圍場防衛的,都是皇帝身邊兒的親信,蕭明淵負責安排京師三營的兵馬,自然也知道這些。
到時候上面追查下來,難免是要論底下人的失職之罪。
蕭明淵含笑:「自然是二位殿下手眼通天,自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偷來的。」
宣珩抿了抿唇,依照齊王和趙王的性子,為保萬無一失,做出這等事情來,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
宣珩抬眸看了一眼蕭明淵,有些憂心地開口:「此事關係重大,皇祖父發起怒來,怕是......要動用錦衣衛詳查。」
齊王同趙王身懷布防圖,又隨身帶著毒箭和摻了藥的匕首,偏生又恰巧撞到御前。
這便不是謀害儲君了,是刺王殺駕!
真論起罪責來,怕是有幾顆腦袋都不夠砍。
宣珩知道這裡頭定然有蕭明淵推波助瀾,心下終究還是害怕,會牽連到他身上來,自然忍不住有些惴惴。
「殿下不必擔心!」
蕭明淵瞧著宣珩的臉色,大抵猜出來他在擔心什麼。
他本是怕自家小皇孫殿下憂心,才隱去了一些密事,沒想到反倒叫宣珩替自己擔驚受怕了。
不過......如此受人惦念的感覺,倒也不錯。
蕭明淵思忖著心頭也忍不住一軟,垂首吻了吻小皇孫殿下的小臉兒。
才含笑開口寬慰:「齊王同趙王得的布防圖乃是此前作廢過的,亦是有心人送到他們的手上的。」
不過早先送出去的,是他們以為的「火器圖」。直到到了宣玟和趙王的手上,那「火器圖」才變成了布防圖。
想要徹底將兩位親王拉下馬,單單靠著「襲殺儲君未遂」的罪名,自然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可是,窺視帝蹤、暗盜軍機、身懷利刃毒藥刺王殺駕......
不論是哪一項罪名,也夠他們死上幾個來回的。
「趙王謹慎,得了這些要命的東西,自然不敢留人活口,怕是早就將底下經手過的,全都處置乾淨了。」
蕭明淵嘆了一口氣:「到時候只怕是死無對證了!」
畢竟那「火器圖」是無價之寶。
趙王此人心機深沉,且比起野心勃勃的齊王,更添幾分貪婪自私。
自然不會願意讓這般「寶貝」泄露出去。
即便是蕭明淵不曾在宣玟那處做另一手安排,趙王得了這麼個「寶貝」,怕是也要親自動手,絕了火器圖泄露出去的後患。
等到「火器圖」變成「布防圖」,被旁人搜出來送到皇帝跟前兒,他們自然是百口莫辯,更說不出來這些東西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