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宣珩是知道的。
他那二弟被皇祖父禁足了幾日,就有些瘋魔了。
齊王和趙王這兩個禍首皇祖父還沒下令重懲呢,宣玟就心慌得聯合宮裡頭的盧妃出餿主意。
還妄圖將他這個親兄長也拉下水。
不過那個時候宣珩這邊兒離了席,又將那假傳聖旨的小內侍和兩個意圖栽贓的宮女都逮住了。
宣珩也不是心中沒有氣,只是當時宴上的王公勛貴們都在,陛下年紀也大了。
他並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大了,傷了皇祖父的顏面,所以才讓蕭明淵暗地裡將人處置了便罷了。
至於宣玟要自己服藥假做中毒的事,他也懶得去過問。
反正能不能解了禁足,自有他們母子二人去費心思,他這個宣玟名義上的兄長,眼下是沒法替他們母子出什麼力,但是倒也沒閒工夫去落井下石。
不過......
宣珩忍不住抬首看了一眼身側蕭明淵。
「......是......你做的?」小皇孫殿下試探性地小聲問了一句。
蕭明淵只覺得冤枉,有些好笑的看著宣珩,壓低聲音道:「這事除了殿下,我可沒同旁人說過,外祖母那處,怕是也不大清楚。」
長寧長公主手中自有耳目,蕭明淵大抵知道,也就沒在她面前多嘴。
蕭明淵冷冷一笑:「那個時辰,大家都在宴上,大抵是他自己估摸著派到你面前的那內侍要成了,才掐著點兒服了藥。」
到時候宣玟那邊兒一鬧,宴上長寧長公主自然就顧不上了,再引人到宣珩這邊來一撞破......
倒是算計得挺好。
宣珩知道自己冤枉錯了人,忍不住輕咳了一聲,有些心虛地湊上前去。
他小心翼翼地抬首親了親蕭明淵的嘴角,小聲告饒:「我......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就是怕行宮裡頭人多眼雜,萬一沒防備出了什麼岔子......到時候反惹一身的腥......」
蕭明淵被嘴角溫軟的觸感暖了暖心腸。
他自然知道宣珩沒什麼責怪的意思,況且,就算是自己做了什麼,在自家小殿下面前,蕭明淵也不欲遮掩。
「放心。」蕭明淵笑了笑。
他低頭憐愛般的親了親懷裡小皇孫殿下的眉心,柔聲道:「就算是真出了事,那也是他們自作孽不可活,同我們自然沒什麼相干。」
陳德隱約聽見裡頭的溫言軟語,面上繃得緊緊的,沒敢露出半點兒驚訝之色。
畢竟平日裡殿下同侯爺似乎也就是這般相處的。
只是......
只是怎麼兩個人就......
「然後呢?」裡間的蕭明淵又柔聲寬慰了自家小殿下幾句,等人徹底放下心來,才又對著陳德吩咐,「繼續說。」
「是。」陳德垂首應了一聲。
又慢慢開口說道:「那頭長寧長公主方才安頓好了二皇孫,就去陛下跟前兒報了信兒,陛下聽說了也是大怒,當即尋了錦衣衛指揮使來要徹查,長公主殿下在殿裡頭勸了半個時辰才算消了氣。」
「原本到這兒也算是了結了,沒想到......沒想到後頭楚王妃深夜求見長寧長公主殿下,還拉了秦王妃和晉王妃一道,說是撞見了有人......穢亂後宮......」
話到這裡,宣珩大抵也是知道怎麼一回事了。
昨天夜裡那兩個人,原本就是打算安排給他的。
想必這楚王妃,也是早早地就有人秘密聯絡過了,才當著宴上那麼多的群臣勛貴,將這醜事鬧得沸沸揚揚。
正所謂牆倒眾人推。
平日裡他那六王叔楚王,看著也並不是一個多有野心的,到了這個時候,也忍不住要過來踩上一腳......
好在事先蕭明淵提前發覺這事,又將那幾個人秘密處置了,倒是叫他避免了一場無妄之災。
只是勞煩了長寧長公主殿下......
宣珩思忖至此,忍不住苦笑一聲,輕嘆道:「長公主殿下昨日......著實是辛苦了。」
陳德乾笑一聲:「長公主殿下當時都歇下了,愣是叫人伺候更衣跟著楚王妃去了。只是到了地方......才,才發現是二皇孫殿下挪去的那處宮室里。」
宣珩愣了愣,宣玟的宮室?!
小皇孫殿下抬頭瞥了一眼一旁毫無愧色的蕭明淵。
按捺著沒多問,只是有些疑惑地壓低聲音對著眼前人問道:「他......不是已經中毒了麼?怎麼......怎麼會......」
「是中毒了。」蕭明淵含笑開口。
他絲毫都未曾對著自家小皇孫殿下隱瞞:「不過之前不是從那內侍的身上,還搜出來了迷情藥麼?」
蕭明淵鳳眸閃過一絲漫不經意之色,調笑道:「到底是人家費心送進來的東西,要是全舍了多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