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可以,不受這傷。
……
永定侯府。
杜泠靜見太醫竟磨了刀前來。
這次來的不是更擅內傷的溫和的李太醫,而是一位不苟言笑的王太醫。
王太醫上來便道,「箭上有毒,得給侯爺割些血肉下來。」
這話一出,陸慎如便向他娘子瞧了過去,果見她睜大了一雙水眸,眸色發顫。
男人無奈,只怕王太醫又說出什麼,趕忙叫了崇平。
「送夫人回內院。」
但她卻握了他的手,「我不走。」
她不肯走,手下那點力氣只夠把她自己的手捏到發白,傳到他掌心裡卻痒痒的。
陸慎如心下軟軟,不禁翻手亦握了她。她可太多日子不肯跟他這樣親近了。
但他還是道。
「回去吧。若你過會見到割下來的血肉嚇昏過去,太醫是先治你,還是先治我。」
他勸了他娘子,不想王太醫接了他的話。
「下官帶了學徒,可以幫忙把夫人扎醒。」
陸慎如:「……」
王太醫其實不用說這麼多話。
且他也不想讓他娘子挨針。
可杜泠靜卻道,「我不暈血,並不會被嚇昏。」
但她會落淚。
本來眼睛就不好,一直落淚可怎麼得了?
陸慎如只叫崇平,「送夫人回去。」
杜泠靜不要走,他卻已鬆開手,輕輕推在她腰間。
崇平上前。
「夫人回去吧,您在此間,侯爺會分神的。」
那箭釘得極深,上面更是還塗抹了毒藥,想要清理乾淨可不簡單。
杜泠靜再不敢讓他分神,只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去。
杜泠靜立在門外的廊下沒回內院。
暫住侯府的幕僚都涌到了遠岫閣來,崇安瘸著腿讓他們都不要吵鬧,「太醫在給侯爺看傷,諸位先生安靜些!」
接著就有人來傳信,道魏琮和年嘉也聞訊趕過來了,從另一路趕來的還有魏玦。
三人在侯府門口遇了個正著,天黑著,年嘉聽聞有刺客暗箭射去靜娘,卻傷了侯爺,一時顧不得世子,小跑著往裡面來。
院門前,砰然撞到了一人身上。
那人卻在一瞬間,極快地握住她的手臂,穩住了她的身形。
年嘉抬頭看去,院門口的氣死風燈映著男人眉宇壓下的眼眸。
是魏玦。
她立時向後推了一步,他卻莫名地還握著她的手臂,待她訝然看去,他才緩緩鬆開了他。
他臉色微微泛白,似是重病未愈的樣子,同之前再不一樣。
年嘉不知他是怎麼了?難道也中了暗箭受了傷?
思緒一閃而過,她聽到身後世子的腳步聲近前,立時轉了身去。
她再沒同眼前的人說話,只回頭叫了一聲,「世子快些」,便進了院中。
魏琮大步到了門前,魏玦看到了他點頭行禮,魏琮只瞧了從弟一眼,「嗯」了一聲,沒說什麼旁的,跟著年嘉的腳步進了院裡。
魏玦低垂了眼眸,也進了院中。
兄弟二人由崇平引著往廳里去了,年嘉卻找到了杜泠靜。
她見靜娘一直守在侯爺門外的廊下,夜裡的風在人身上還泛著涼意,她連忙拉了她去了旁邊的廂房。
「別太擔心了。」她勸她,「世子那會,我都以為他要不成了,這不是也好好的?」
她還親手給杜泠靜道了茶,勸她吃茶安心。
「他們這些武將,自幼便熬打身體,練得一身銅筋鐵骨,身子好著呢,且侯爺傷在臂上,不會有礙的。」
確實世子前些日受的傷,比陸惟石要重得多。
但杜泠靜卻覺這不一樣。
他本可以,不受這個傷……
年嘉勸了她一陣,魏琮他們也過問了侯爺的傷勢,不算太重,眼見著天色實在不早了,都離了去。
獨剩杜泠靜立在廊下轉角的風口裡,她腦中反覆回想著那一瞬。
「泉泉!」他先是大驚地叫了她。
接著見她避閃不迭,無有一絲猶豫,兩步跨上前來,一把將她抱緊懷裡,替她擋下了那一箭。
她沒看到他有一絲的猶疑。
這和她彼時救下廖先生完全不一樣。
那時她是驚到腦中空白,只覺撲開來廖先生,她與廖先生都會無事。事實也確實如此,那箭矢並不如今日這支冷厲暗藏,只從她手臂擦過。
可方才夜空里突然射來的暗箭,已經來不及將她拉走或者撲開,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生生替她擋下了這一箭。
那冷箭挾著嗡嗡的顫鳴,就這麼砰然死死釘進他肩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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