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過來,看見喻梨,忍不住抱了抱她:「跟我走。」
帶她去沈廷屹的靈堂。
即使身臨其境,即使沈廷屹的遺像擺滿了雛菊,靈堂被一種令人窒息的雪白裝點,喻梨依然有種不真實感覺。
直到看見躺在棺材裡的沈廷屹。
冰冷的,雙手規矩放於腹部,平靜閉著眼睛的沈廷屹。
他好像只是睡著了,好像過一會兒就要醒來,好像醒來後會揉一下眼睛,長開雙手跟好脾氣地跟她說:「你樣子有點難過啊,要不要抱一下。」
喻梨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可以平靜面對,可以用勇敢一點的姿態跟沈廷屹告別,可她發現自己做
不到,根本控制不住眼淚,掉個不停。
沈清看得心裡難受,但還是說:「你抓緊一點時間,二嬸遭不住,不敢讓她看見你,我們儘量替你爭取獨處的時間,你跟他……」說到這裡,沈清喉頭哽咽,根本忍不住,嗓音里透著濃濃的哀傷,「你跟他好好告個別,他喜歡你笑,應該不想看到你哭。」
說完,沈清走到門口保鏢處,吩咐了幾句,不要讓人打擾。
偌大的靈堂靜悄悄的。
喻梨哽咽到根本說不出話,看沈廷屹平靜卻毫無血色的臉。
而幾天前那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他才笑嘻嘻地咬著她做的三明治,誇她手藝還不錯。
她說以後可以經常給他做,除了三明治,她還可以做好多好多,她可以不那麼懶的,她什麼都可以學。
他們才剛剛開始戀愛,還有好多戀人可以一起做的事都還沒有做,還有好多甜蜜的時光可以一起享受……
她忽然很想趟進去。
跟他擠在一起,一直一直一起,不要有分離。
是的,她應該躺進去。
跟他葬在一起。
她腳步動了動,有些迷惘地靠近,手臂忽然被人大力氣拽住,沈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仿佛洞悉她想法,克制著嗓音,臉色駭人:「你幹什麼?」
喻梨只是說:「你沒聽見嗎,他在叫我,我是不是應該跟他待在一起,你讓我過去……」說完她開始掙扎,神態帶著些許癲狂。
沈硯看她目光百味陳雜,又仿佛被她驚到,但是馬上有賓客過來,二叔二嬸都會來,他不敢讓她呆太久,只能連拖帶拽得將她帶走。
他黑衣黑褲,力氣非常大,她別無選擇,但眼神那樣痴,仿佛知道這是最後一面,知道再過不久,世界上再沒有沈廷屹的痕跡,他們會把他燒成骨灰埋葬,她再也見不到他,聽不到他,光是想一想,她都難以承受,腳步不肯挪動,對他又咬又打,腦子裡只有固執而瘋狂的念頭,不能讓他們燒掉沈廷屹,絕對不可以……
沈硯不敢鬧出大動靜,任她撕咬踢打,她太瘦了,虛弱到沒什麼力氣,拉拉扯扯得簡直快不成樣子,他乾脆一把打橫抱起她,又讓人悄悄去找周遠。
他把她交給周遠,周遠年紀大了,又經過喪妻之痛,比常人更冷靜些,看見喻梨的狀態,眼睛也忍不住發紅,只是勸她:「小梨子,你讓廷屹走得安心些,乖啊……」
喻梨就不鬧了,坐在車子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沈硯看她一眼,那樣萬念俱灰的神色,他心裡一痛,只能收回目光。
「她就拜託你了。」沈硯說。
周遠揮揮手:「去吧,我年紀大了,看不得那些,你替我送廷屹最後一程。」
沈硯點了點頭。
喻梨坐在車裡,呆呆的,不聲不響。
周遠看她一眼,想起三個徒弟幼時鬧騰的時光,也是嘆氣。
他老婆以前就說過,小梨子是個痴的,他還不信,覺得這丫頭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哪成想,最是痴情……
周遠開車載她:「走,師傅帶你去吃你最愛的那家炒肝兒。」
炒肝兒是熱乎乎的,滾燙的,在一家狹小的胡同店裡。
小梨子邊吃邊掉淚,摸著胸口跟他說:「師傅,這裡燙得好疼。」
饒是年紀大的周遠看慣生死,也覺得是老天爺瞎了眼,讓有情人不能眷屬……
沈廷屹安葬在沈家的祖墳。
沈二太太強撐著身體,眼睜睜看著兒子的骨灰下葬。=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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