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甚至沒有上床,就坐在門口打著瞌睡。
一直到清晨,門外傳來了斷斷續續的交談聲他才驟然清醒,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把臉拉開了門。
紀溫庭的房門是半掩著的,管家就站在門口,看到他過來卻攔住了,為難道:「大少爺已經醒了,但現在裡面有客人,景先生還是再等等吧。」
景寧愣了下,下意識問:「紀先生什麼時候醒的?」
管家說:「凌晨就醒了。」
「狀態怎麼樣?有沒有吃早餐?」
「醒了就沒事了,吃過早餐了。」管家笑了下,說:「要不景先生先下去吃早餐吧。」
景寧很想去看紀溫庭,但他看出了管家動作里看似勸告實則強硬的意味。他心裡一沉,但沒有多做掙扎,點點頭又回房間換了身衣服才下樓。
現在是早上七點。估計是醫生還在裡面為紀溫庭做檢查吧。
景寧其實今天是滿課,但他不太放心,和輔導員請了一天假。他要確定紀溫庭真的好了沒事了才敢走。
吃完早餐景寧緩步上樓時,管家還守在門口,朝他點頭一笑。
景寧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今天的管家也對他的態度很奇怪。
是他做錯什麼了?
還是昨天晚上他回來的時候對紀秉臣的態度太放肆引起了懷疑。
景寧又回了房間,站在房門口來回踱步,仔細傾聽著外面的動靜。
他不敢出去查看,怕管家對自己再生疑。
景寧來紀家好幾個月了,這幾月來他自認為自己和管家,抑或是和紀家兩兄弟關係還酸和緩。
家裡上下的人都對他態度友好,哪怕知道他來路不正也從來沒有看不起他甚至從不私底下議論他的是非,當然也可能是他們不敢。
景寧也慢慢的不由自主的放下了些許警惕。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過於代入了。
以至於在又回到初來紀家時的那種氛圍時,他竟然會覺得難受。
就這樣昏昏沉沉挨到中午,直到再次管家來敲他的房門。
景寧一秒清醒,跑到門口拉開了門。
「怎麼了?」
他壓抑著內心的驚喜,餘光看到紀溫庭的房門已經被關上了。
管家好像又恢復到了以前的那種狀態,笑著對他說:「要吃午飯了,大少爺讓我來喊您。」
這就意味著紀溫庭已經好了吧。
景寧立馬道:「那我現在就……」
管家的視線在他上方飄過,猶豫道:「要不景先生……還是先去洗漱一下吧,下面還有客人在。」
「啊……」
景寧楞楞抓了吧頭髮,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形象凌亂,點頭說:「好的,那我等下自己下來。」
「嗯。」
景寧洗了把臉又梳了梳頭髮才調整好心情下樓去。
餐桌前不止有紀溫庭和紀秉臣,還有許久未見的孟泊秦,紀溫庭的另一側身邊坐著一個身形清瘦的女孩。而一向喜歡挨著紀溫庭坐的紀秉臣這一次居然坐在孟泊秦旁邊。
他走近的時候看到女孩笑眯眯的撐著下巴對紀溫庭說話,紀溫庭嘴角帶著淡淡地笑,還是那副很有耐心的溫柔模樣,只是唇色稍微淺淡。
原來是對所有人都這樣嗎。
景寧拘謹喊人,目光卻始終停留在紀溫庭身上。
雖然生過一場病,但紀溫庭面上卻並沒有什麼病弱之色,膝上蓋著一個薄絨小毯,身著深棕色的秋季家居服。
「嗯,午好。」紀溫庭朝他淺淺笑:「讓你擔心了,其實沒什麼事。」
景寧搖搖頭說:「您沒事就好。」
紀溫庭說:「坐吧。」
他平常坐的位置一直空在那裡,景寧能察覺到那女孩落在自己身上的並不隱秘的打量。
他也想假裝沒看見,但是那女孩就坐在自己對面,他很難裝作看不見。
「溫庭哥哥,他是誰呀?怎麼不介紹一下。」女孩笑眯眯的問紀溫庭。
「您好,我叫景寧。」
他沒等紀溫庭開口,自我介紹是基本禮貌。
女孩偏頭直勾勾地瞧著他,景寧也看清楚了她的容貌。
精緻出挑的五官,帶著亞裔混血感,即使化著淡妝也足夠明艷。女孩和孟泊秦的眉眼間有三四分相似,景寧草草一眼其實就已經猜出來她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