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秉臣一咬牙,直接跪在了他哥身前。
「哥, 現在正是關鍵時候,他們也說了只要這一個月恢復好了,你的腿也有機率痊癒!現在治療穩步進行了, 旁系的事情還沒有清理乾淨,現在不能走!」
紀溫庭的目光落在一望無垠的海面上, 眼中情緒淡得可怕,像是完全沒有把他和他的話放在心上。
紀秉臣抓在輪椅上的手都抓得泛了白, 紅著眼怒道:「哥!我們失去爸媽的時候甚至還那么小,是你把我帶大!你也是我唯一的親人啊!我從小就聽你的話,可你不能總是把我排在最後,不能因為我犯了一次錯,你就真的不要我了……」
說到最後, 紀秉臣的聲音越來越低, 直到再也忍不住,掩飾似得垂下頭,滾燙的淚珠一滴一滴地落在紀溫庭的鞋面。
那麼高的個子, 二十幾歲的人,跪在自己面前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委屈流淚。
即使紀溫庭心若頑石,面前的人也終究是自己的親弟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
海風簌簌,吹乾了紀秉臣的眼淚。
他手腳冰涼,卻完全感覺不到冷和痛,只是執拗的抓著紀溫庭的輪椅不放,不肯讓他走。
不知道過去多久,紀溫庭才終於開口說話。
「起來。」
不再是那冷硬的語氣。
紀秉臣猛地抬起頭,看向紀溫庭,眼裡裝滿期盼。
男人深邃的眼眸一如既然的漆黑,像是一口深潭。
「哥……」
紀溫庭閉了閉眼睛,許久才開口。
「孟家的人找上了他。」
紀秉臣一愣:「什麼?」
「孟家有人想要利用他,他現在情緒不好,一個人在a市,我怕他有危險。」
冷風侵襲下,紀溫庭的面色已經隱隱泛白,嗓音和著風聲,叫人無端聽出一種驚慌感。
能在紀溫庭的身上看到這樣的情緒,紀秉臣驚愕難當的同時,又在這一刻驟然明白,對於紀溫庭來說,景寧已經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存在。
紀秉臣立馬說:「我們留了那麼多人在a市,那伙人一旦進入範圍,是肯定走不出去的,你放心……」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紀溫庭打斷了他,目光再次望向了翻湧的海,眉間出現一道深深的溝壑。
「我是怕他……」
怕他心灰意冷,一心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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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景先生,吃點飯吧,您一直這樣,身體會撐不下去的。quot
管家看著執拗的坐在唐錦容的棺材前一動不動的景寧,心中焦急。
景寧搖了搖頭,啞聲說:「我沒有胃口。」
無奈之下,管家只好搬出紀溫庭:「你一直不接電話,大少爺很擔心您。」
景寧這才抬了抬眼,沒幾秒又垂下腦袋,聲音很小:「晚點我會回的,告訴他我沒事。」
連紀溫庭都不管用了,管家也是實在沒轍了,只能幹著急。
唐錦容生前並沒有什麼朋友,她帶景寧換過太多城市,居無定所。景寧來到a市後,又一直被困在醫院,除了認識的那幾個醫生護士和病友外,母子生前死後可以說只有彼此。
可景寧還是辦了葬禮,給唐錦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守在她的身邊。
只是除了紀家幾個守在這裡的保鏢外,也就只有他們母子二人了。
這是場無人來參加的葬禮。
原本管家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沒想到,就在這之後不久,守在門口的保鏢急匆匆跑了進來。
「景先生,門口停著兩輛車,好像是……蕭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