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是一個商人,應該最分得清利弊得失的吧,從前把我推出去做棋子的時候你不是用的很得心應手嗎?現在你要是真動了我,不僅是你,整個景家都要徹底完蛋了,你明白嗎?」景寧說的不緊不慢,可卻字字誅心。
之所以誅心,因為字字屬實。
景琰自己也明白他根本帶不走景寧,他們之間的距離早就不是他想追就追的回來的了。
「你在報復我,是不是?」
景琰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快把景寧的手腕都捏斷,雙眼中覆蓋著鋪天蓋地的冰和胡亂飛舞的火。
最後兩者交融,又註定要成為無能為力的一陣風。
輕飄飄的從他們當中散開。
景寧有些累了,嘆了口氣,目光平靜又疲憊的的看著景琰:「哥,說實話,我感激你。你教會我很多,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景寧,沒有你我也不會遇到他,沒有人比我更感激你。」
景琰目眥欲裂:「景寧,你這話真是刀刀割我的肉,還說不恨嗎?」
「你覺得是那就是吧。」景寧攤手,懶得再和他爭辯。
景琰總算是放開了手,甚至主動往後退了一步,和他拉開了距離。
初春的風如同一把刀,帶著剜骨般的寒涼。
景琰喉結滾動著,閉上眼吐出一口氣,啞聲說:「你走吧。」
景寧沉默的看他兩秒,不再多說,轉身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他和景琰是段孽緣,相遇的不是時機,愛時被稱為禁忌。
但其實很久以前,景寧也曾奢望過景琰對自己的憐憫和施捨,只不過在對方真的把自己當成籌碼交易出去的那一刻,他們在彼此心中,早已經回不到最初的純粹,也註定是要走到背道而馳的這一步。
那個真正將他養大,耐心教導著他長大的兄長,在景寧的記憶裡面已經成為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景琰的到來不過是景寧記憶中的一個插曲。
景寧一開學就聽說了傅崢出國留學的消息,聶佟、他的那兩個室友以及向樂成的先後入獄幫景寧在學校打開了名氣,現在除了向希喬外,其他人是看見他就躲。
所以景寧現在的生活平靜的有些過頭,每天的快樂就是晚上和紀溫庭打電話那會兒,每周的快樂就是周五坐車回家那段焦灼著想要見到紀溫庭的時間。
不過某日的中午,在食堂吃飯時,向希喬給他帶來了一個能叫人勉強提起一點興趣的大消息。
「景琰不是景雲昭親生的,是魏斐然和情人生的!」
向希喬說起這個八卦都雙眼發光,景寧都能想像到現在景家已經亂成了什麼樣。
不過這件事情卻是在他意料之外,他多少是有些詫異的。
向希喬知道他感興趣,接著說:「你猜景雲昭是怎麼知道的?魏斐然前段時間會老情人,被景雲昭抓了個正著!景雲昭本來就疑心病重,在你這裡吃了個虧後就開始疑神疑鬼,私底下開始給全家人做親子鑑定,結果沒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大兒子居然不是自己親生的!給我笑死了,聽說景雲昭當天就住進了醫院,魏斐然倒是淡定,已經提出離婚了。」
景寧聽是聽的樂呵,但是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太理所當然了一點,能瞞著麼多年的事情怎麼可能會在瞬間被曝出來呢,幕後必定有推手。
不過這人是個好人,景寧都想給他送面錦旗,讚揚他為民除害了。
兩人聊了會兒景家的事情,景寧見對面人眉飛色舞的,挑了下眉,又問向希喬:「光說我的事情,那你的呢?聽說齊琛一直在背後幫著你。」
向樂成入獄後,向樂成的母親就失了主心骨,整天求人,精神都變得恍惚,向樂成的父親嫌她丟盡向家的臉,看見她就生厭,而向家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轉移到了向希喬在這個曾經不受寵的大兒子身上。
向希喬隱忍蟄伏這麼多年,一朝釋放,是出人意料的果決凌厲,現在已經成為向家的救命稻草了,從前一直不喜歡他的向老爺子最近隔三差五的喊他回老宅。
這其中當然有少不了有人在背後幫助。
雖然紀溫庭不說,景寧也知道是他又在背後悄悄地按著他想的方向去推動事情的走向,不過這種事情兩人都心照不宣的不談就是了,談開了反而不自然。
除開這一層外,遠在國外的齊琛幾乎是使盡渾身解數的在推著向希喬往他想去的地方走。
只是提到齊琛,向希喬的神色卻暗淡了下來,面上的笑意也淺了,捏著筷子的手心被他戳紅。
「我和他沒有可能。」向希喬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平穩,像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寧寧,我和你不一樣,沒有一個真的堅定選擇我的人,我要走的這條路很不容易,並不允許我為任何人停留,我野心勃勃,步步為營,為的就是名和利,其他東西對我來說才入過眼雲煙。」
向希喬這樣說著,面色又愣了一瞬,嗓音微低:「他從前那樣和聶佟他們對你,你覺得這件事情我能介懷嗎?」
向希喬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景寧又還有什麼好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