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懸把頭抬起來一些,看著他的後腦:「你也去過?」
「嗯。」
「一個人去的?」
「不是。」
身後的人安靜了下來,他以為這個話題結束了,周懸該困了,沒想到只是過了片刻周懸又問道:「和他去的?」
最後一點火源悄然熄滅了,一縷青色的煙往洞口飄去,失去了熱源的山洞很快就被寒意籠罩,水汽不斷往洞內灌進來。
姜羽初已經很久沒試過在冬天這樣挨凍了。
「很冷嗎?再忍忍,天亮就好了。」小蔡的說話聲很輕,但山洞裡有回音,姜羽初聽他溫柔哄著小姚,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漸漸迷糊起來了。
以為這次可以睡著,身後地面的石塊卻發出了細微摩擦聲,一道胸膛貼上了他的後背,手臂順著腰滑到腹部抱著,對方灼熱的呼吸則落在他後頸上。
他回過頭想看周懸是怎麼回事,後者卻一直閉著眼睛,仿佛是睡著了無意識貼上來的。
姜羽初想拉開周懸的手,卻摸到了虎口上的傷,懸崖邊驚險的一幕回到了眼前。之前一直有各種各樣的狀況發生,以至於他都沒時間靜下來想當時的事。
如果當時周懸沒抓到那段枝幹停下來,或者小許的繩子沒能及時放下,那麼現在的他們可能早就凶多吉少了。
他不知道當時周懸腦子裡在想什麼,明明及時放手是一個最優的保命選擇,幾乎不需要考慮。而且周懸那麼牴觸他,沒有他的話在公司也會更輕鬆。
意識有些跑偏了,指腹輕輕貼著那道傷口,身後那人的體溫很暖,興許是衣褲都幹了的緣故,連手都比他熱多了。貼了好一會兒,他凍麻的手指也終於恢復了點知覺。
身處於困境中,人往往會更趨於本能的反應和選擇。
就像現在,即便他清楚不應該跟周懸保持這麼親近的距離,可周懸身上源源不斷的熱度卻讓他短暫地迷失了。
就好像去年冬天在芬蘭,他在大雪紛飛的鄉間小道上接過守林人遞來的熱咖啡,那一刻,迷路了一整夜的彷徨就這麼被驅散了。
呼吸變得綿長而平緩,意識滑入深淵前,在他面前的人變了一張臉。
「周懸……」
聽到他在喚自己,周懸睜開一隻眼,等了片刻沒再聽到動靜便探頭看去。
姜羽初睡著了,周懸盯著他的側臉,思考他剛才為什麼沒推開自己還叫了自己,還沒想通就捂著嘴忍下了一陣咳嗽。
摸了摸自己額頭的溫度,周懸又去摸姜羽初的。果然身上不正常的熱度是因為發燒了,他嘆了口氣,剛才明明冷得發抖,現在又覺得姜羽初身上涼涼的抱著舒服。
臉貼著姜羽初的後頸,周懸也不想再動了,那頭小蔡還在跟小姚低語,他卻慢慢的什麼也聽不見了。
被吵醒的時候,姜羽初睜開眼睛,視線聚焦在了近在咫尺的一張臉上。
沒休息夠的大腦仍處在宕機狀態,沒讓他意識到為什麼周懸的額頭會抵著他的額頭,隨後就聽到關年在叫自己。
「救援隊已經靠岸了,小許過去接他們了。」
洞口照進來的光線很亮,姜羽初抬手擋了一下,想坐起時發現左手臂被周懸枕著,都壓麻了。
關年似乎不覺得他倆抱在一起睡有什麼問題,見他醒了便去叫醒其他人。姜羽初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試了幾下周懸都沒反應,這才注意到周懸的臉很紅,呼吸的頻率也比平時快。
「周懸?」姜羽初推了推他,手在他的臉和額頭上試了一下,忙道,「他發燒了。」
趙新豪也醒了,和關年一起過來,周懸被他們的動靜吵醒,終於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姜羽初和關年合力將他扶起,坐起來後周懸捶了捶眉心,發現發不出聲音後,手在喉嚨的位置按了兩下。
「還有水嗎?」姜羽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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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年把剩下的小半瓶礦泉水拿了過來,姜羽初擰開瓶蓋餵到周懸嘴邊,周懸幾口就把剩下的水都喝完了。
腫起的咽喉被冰涼的水潤過,雖然還是刺痛,但是能發出一點聲音了。
「你在發燒,」姜羽初擔憂地看著他,「覺得怎麼樣了,是不是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