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相遇自要一番廝見,金不禁扶起落在網上、站起來腿肚子還打戰的人,救人一命也罷了,他不想管閒事,但花沸雪已經問出口了:「非是在下好管閒事,只是此人不過築基初期,一身是傷,趙道友將人從山頂扔下去,是要他的命啊,不知這位道友何處得罪了趙道友?」
第80章
趙臨川冷笑一聲並不答話,左洞明彬彬有禮道:「臨川年輕氣盛,是我管教失當。」
蜃樓一行十幾個人,尊左洞明為首,他們也在找明元君在此珍藏的寶物,山頭不大,十幾個修士幾乎將山翻過來,除了一些在秘境常見的財寶,竟無特別之物,幾人便要分開。
金不禁才轉身,就聽見那個他們才救下的人,被趙臨川像踢狗一樣一腳踢開,花沸雪又要上前,被金不禁拉住了,待到蜃樓幾人身影遠去,金不禁方與花沸雪一同上前。
那人穿著紫色紗袍,腰系傀儡盤,這是蜃樓的弟子服。
花沸雪給他餵了一枚藥丸,吊住他的氣,小修身很快醒了過來,他咳嗽起來,似要把肺也咳出來。
金不禁輕踢他的腳:「喂,你做了什麼引得趙臨川這麼欺負?你是築基期,他也是築基期,打回去啊。」
小修士劇烈咳嗽幾下,才小聲道:「我不知道,突然有一天,趙師兄開始處處針對我……我不能打回去,趙師兄是師叔的人,我若是打回去,就是打師叔的臉。」
蜃樓內部的事,金不禁不欲多管,花沸雪卻感同身受地嘆氣:「你應當是得罪了左洞明道長吧?」
小修士不解:「我不過微末之人,左師叔是掌門唯一的弟子,身邊的紅人,我怎會得罪他呢?」
金不禁吃驚地一屁股坐到師兄身邊:「為什麼這麼說?」
花沸雪似是回憶起什麼,臉色不太好:「我早年間經歷過這種事,往往手段明顯的那個只是為主人打前陣的狗腿子……你被趙臨川百般欺辱,左洞明卻只淡淡一句管教失當,連責罵都不曾有。」
小修士不敢置信:「可是左師叔人很好,從不曾表現出對誰的厭棄……」
花沸雪搖頭不語,他當年也是如此想,那麼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為什麼會針對他呢?左不過是因為忌妒罷了,因著想起往事,花沸雪對小修士有種同病相憐感,給他幾枚藥丸,與他話別,正要叫二師弟一起離開,便見二師弟怔然出神。
金不禁腦海中全是大師兄說過的話和他入秘境後見到的事,他突然想通了。
世上強弱是對比出來的,誠如大師兄所言,相較於凡人,他是強者,相較於九州大能乃至於仙人,他是弱者,他求逍遙道,可若山巔之人不克制欲/望,不被規則約束,他便如螻蟻一樣,振翅尚且戰戰兢兢,又談何自在逍遙?
真正的逍遙,恰恰是克制。
只有規則有度、萬事公道,才能讓所有人都在陽光下自在行走,得到逍遙。
「我悟了……」金不禁喃喃。
尾音未落,他體內靈力突然自行運轉,形成一個完美的周天循環,秘境之外忽然天雷滾滾,在外的崑崙宗修士奇怪地看著突如其來的雷劫。
花沸雪滿目驚訝看著師弟,只見金不禁周身靈氣翻湧,頭頂隱約有金光。
「你要結丹了!」花沸雪立刻布下防護陣法,二師弟不愧是他們之中天賦最好的,「快穩住心神!」
金不禁盤膝而坐,內視丹田,他看到自己的丹田上有靈氣漸漸凝結成團,聚結成丹。
刺目的劫雷穿透秘境,轟然炸響在頭頂,蕭銜蟬不由看去,暗自驚訝:「我只是找陰魚之眼罷了,竟然招來了雷劫嗎?」
金不禁閉目坐在山巔之上,雷雲如墨,他不動如山,第一道劫雷直直劈向他,疼得他感覺自己的神魂仿佛要
被撕裂,在恍惚之際,他好像看到眼前出現一本書——《天衡自在》。
書頁無風自動,翻開第一頁,上寫「斷我逍遙劍,鑄我公道骨」,幾個金色大字熠熠生輝,雷聲轟鳴中,金不禁剎那便看完了這本自動翻頁的功法。
最後一道道天雷落下時,不斷吸納靈氣迎接雷劫的金丹愈發凝實,光滑璀璨的金丹上漸漸浮現丹紋,金不禁念訣抵抗天雷劈身的痛楚:「世道不公,逍遙是妄。」
天雷威壓愈加深沉,仿佛在逼問他公道是否真的那麼重要。
蕭銜蟬凝視著乳白色的魚眼,那靈光流轉間仿佛蘊含著無盡玄機,這個魚眼,就是直通陽魚所在之處的通道。
「找到了!」她輕喝一聲,縱身而上,蕭銜蟬想找到兩個師兄,她很擔心他們,她的身體沒入魚眼,倏爾,就來到了陽魚處,這裡凡映入眼中的,都是金燦燦的金子和數不盡的寶物。
蕭銜蟬環顧四周,還來不及仔細打量,一道天雷劈中了她所在的區域,她的頭髮根根豎起!
靠,金屬導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