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芙昭放下茶盅,「說實話,我感激他挺身而出替我擋刀,當然如果不是他自作聰明,也沒這檔子事,無論如何吧,我不能沒有良心,但跟這位正常相處是真的難。」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禁不住笑道,「你說,咱們成親後會不會每天晚上湊一起吐槽他啊?」
有一位奇葩老闆是怎樣的體驗?
可惜的是,她不能炒了這位老闆的魷魚。
聽芙昭說到成親,華九思內心激盪,也顧不上生氣,堂堂隱鱗衛指揮使順勢做出委屈的模樣:「元泰五年,真的是太晚了。」
芙昭臉頰飄過兩朵紅雲,低低地「嗯」了一聲。
華九思傾身過來,握住她的手:「此次回京,我們就去求道聖旨吧?」
世事無常,芙昭也不想夜長夢多。
她唯一擔心的是:「舅舅和先生那裡……」
華九思輕輕地攬過她的肩膀:「你放心,一切都交給我。」
既然是他想早日娶妻,怎麼能把難題留給芙昭呢?
有這件事牽絆住心神,在揚州的日子就快多了。
書香繡樓開業,盛況空前。
恩科遴選按照長公主的方案,也沒有激起民怨。
魚補特意求了華九思,留在揚州當了隱鱗衛千戶。在書香繡樓第三次遇到伸長脖子的魚補後,芙昭嗅到了點兒戀愛的酸臭味。
揚州事了,太子恢復,一行人準備回京,這次華九思帶著隱鱗衛同行。
細雨拽著芙昭的手,眼睛紅紅的,淚水噙在眼眶裡,倔強地沒有掉下來。
她嗡嗡地嘟囔:「我聽小姐的話,已經再也不把自己當奴婢了,要獨當一面,不能哭唧唧。」
芙昭也有些酸澀,抱了抱她:「傻丫頭,揚州離得遠,別省錢,生意事小,活著最大,知道嗎?」
細雨重重地點頭。
芙昭看了眼跟在華九思身後的魚補,瞧他動不動就把視線往細雨這邊飄,笑了笑,也沒有戳破這二人之間的朦朧。
有魚補坐鎮揚州城,她也確實放心很多。
臨別依依,終有分離時。
看著車隊一點點遠去,直到徹底消失在視線里,細雨的淚再也支撐不住,默默地落了下來。
魚補走到細雨身邊,與她並肩而立:「走吧,以後揚州就是我們的家。」
細雨反駁:「才不是,我還要回小姐身邊去呢。」
魚補露出大白牙,明朗的笑容很晃眼:「好啊,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細雨害羞,彆扭地轉過身子。
她很清楚魚補對她的心思,她也喜歡魚補,在魚補養傷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去看他。
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跟芙昭講。下一次寫信的時候,再說與小姐聽吧,她想。
回京的車隊裡,芙昭與華九思共乘一騎,也在聊著他們。
「我就是擔心魚補上頭。」芙昭咬耳朵,「萬一再遇到兇險的事情,他不管不顧地拼命,細雨該怎麼辦?」
華九思笑道:「這世上值得他拼命的人不多,況且,若細雨有危險,你希不希望他拼盡全力呢?」
芙昭瞪了他一眼:「細雨就是做生意,大不了賠個精光,回盛京我還養著她,哪兒有什麼危險?」
華九思連忙求饒,怪自己說錯了話。
不知不覺間,二人原本殿後的馬已經越騎越快,經過太子馬車的時候,華九思還刻意笑出了聲。
太子掀起車簾,就看到華九思
身穿玄色飛魚服,手持韁繩,而芙昭則一身紅色勁裝,靠在華九思懷裡,偏頭在他耳邊笑眯眯地說著什麼。
陽光晃得人眼疼。
太子突然覺得傷口處奇癢無比,大聲吼:「太醫呢?!」
華九思調轉馬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太子:「殿下身子不適?」
芙昭也探出小腦袋:「我們去叫廖太醫,您稍等。」
「不用了。」太子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興許是太久沒坐馬車,我讓侍女抹些藥膏就行。」
芙昭確認:「真的不用嗎?」
太子溫聲道:「小妹放心,為兄的身子還不至於那般弱。」
小妹小妹,比肉麻死人的昭兒妹妹強多了。芙昭不至於跟救命恩人斤斤計較,便笑著拱了拱手。
華九思勾唇一笑:「兄長乃大昌儲君,身系江山社稷,萬不可大意。不僅阿昭憂心,我亦是恨不能以身相代。」
兄……長?
太子驚詫地看向華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