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看到,有著猙獰面孔的倀屍,牙齒竟緩緩縮了回去。
他本來在和梁滿谷鬥嘴,此時見到從未想像過的場景,也站定了,因為不會念經,只能默哀片刻。
垂首默哀之際,陣陣吼叫從另一個方向傳來,比起方才,這動靜一聽就近了許多,而且絕不止一個兩個倀屍。
青龍鎮的陵戶們還在專注的念經,倒不似之前的慌張,或許這時候他們也只能這樣做比較安心。
「難道羅羅師兄……」孟采青臉色有些差。
「不至於吧,之前我還給了他一張符。」白露現在說這話,不像他最初分符時那麼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事實證明他自創的符是真有用,雖然梁滿谷和孟采青看不懂。
三人再次看了眼念經的陵戶們,這裡還貼著不少符,大允朝廷是指望不了了,傳訊物已經被陵令毀了,玄山那邊傳了訊,但不知幾時能到。
「走不走?那可是血屍煞。」
「上吧,就咱們仨能打了,跑也沒用啊。」
「嘿嘿,」梁滿谷昂首道,「就賭一賭,咱們能撐多久!」
白露一拋劍,踩在劍上,御劍滑行。
孟采青帶梁滿谷土行緊隨其後。
倀屍速度非常快,他們還未完全出鎮,就在一幢牌坊下相遇了。
那牌坊是某一任皇帝賜的,橫樑刻著「忠勤恪守」,坊柱上則是「靈山衛鼎,九重宮鐵骨共擔;丹心照夜,廿百年桑梓同感。」
十幾具倀屍後面便是體型相比更大的血屍煞,赤目冷冷看著眼前的獵物。對血屍煞來說,這些剛剛步入築基境的修士還不如剛才那妖修。
它雖是從屍體中生出來,卻不是尋常倀屍那樣的蠢物,也不是屍體本身,具有相當的智慧,否則也不能把羅羅都騙了。
白露一踩飛劍末端,靈力催動飛劍翹起,從倀屍們頭頂飛了過去。
倀屍仰頭想要抓白露,地下已經凸起一個土包,孟采青和梁滿谷跳了出來,梁滿谷把師兄給的丹藥吃了下去,頓時身型暴漲,不知道的恐怕要以為他是體修,「看拳!」
孟采青也抽出長鞭,與梁滿谷配合迎戰。
雖說二人也已經築基,梁滿谷還吃了增長力氣的丹藥,但倀屍有十數之眾,難免有支應不到之處。
梁滿谷一不小心,就被抓了一下,背上留下深深的血痕,他閉眼發力,反手抓住那倀屍狠力一擊,可也是這時候,又是另外兩具倀屍在他胳膊上留下傷口。
倀屍有毒性,梁滿谷趕緊又往嘴裡塞了些丹藥,阻止毒性。
孟采青見了,狠心抬手……忽而聽到什麼聲響,就連倀屍動靜都是稍滯。
「破劫滅殃,救苦威光。業火淨形,魂歸仙鄉……」
竟是青龍鎮陵戶中的青壯年們,不知何時跟來了,口中仍然誦念著超度亡魂的救苦滅罪經。
宋茂生擔任過禮生,便走在最前面,念得也最為清晰認真。再仔細一看,也並不全是青壯年,陵令竟也在其中。
凡人的力量低微,但經文匯聚在一處,令那些倀屍身型都遲緩了許多。
梁滿谷和孟采青的壓力頓時消去不少,更似有新力生出。
梁滿谷低喝一聲,雙拳在兩具倀屍脖子一錘,伴隨一聲脆響,脖骨竟是斷去了,兩具倀屍立時倒地。
再看另一邊,白露獨自落到血屍煞面前,盯著血屍煞,手中握緊雪羽劍,回想練劍之時霍雪相的指點,凝起靈力,念出劍招:「時雨——」
一劍斬去,劍光如漫天飛雨,以籠罩之勢四面八方壓下。
時雨一劍,竟抽去白露身上大半靈力!
劍光幾乎照亮黑夜,令人避無可避,悉數落在了血屍煞身上。也更照得白露平時總瀲灩濛濛的綠瞳倒映著寒光,面龐近似冷艷,在黑夜中不似平日的活潑,倒被劍光照出十足冰冷。
那些曾經疑惑過這是什麼劍仙的青龍鎮民,此刻皆盡失聲,果真碧眼劍仙!
這兇猛的煞物被劍氣鎖定,只能硬抗一劍。
劍氣在血屍煞脖子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有著濃重惡臭的濃稠血液淌出來,可血屍煞發出一聲咆哮,雙足振地,吸收著地氣,傷痕竟是癒合!
血屍煞退了兩步,眼中流露出忌憚,隨後赤色閃動。
剛才那一劍光華照夜,讓它也忌其鋒芒,但是,天生的戰鬥本能告訴他,要用出這樣一劍,低境修士怕是要用了大多靈力——
如此,血屍煞復又往前幾步,重新向白露撲去!
就在血屍煞以為白露可能會像梁滿谷那樣激發潛力,繼續出劍,白露卻並指甩出兩張劍符。
「時雨——乘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