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邊走邊看吧。」霍雪相輕輕一帶白露,兩人徹底匯入了觀燈的人流之中。
白露沿街看著各個廟宇陳設的祭神燈,通常是一盞大的主燈,各不相同,許多盞小的,而且到了吉時,還會和歌舞隊伍彙編,將神像也抬出來,一起在街上游神。
每個廟宇的祭神燈都不一樣,甚至路人說每年的樣式也是不一樣的,白露看著在心中評比起來,雖說那神光侯爺的祭神燈最大最壯觀,但也不乏精而小的燈。
哎呀,神光灣怎麼不讓我當評委,要我來的話,我要怎麼評個一二三……白露已經腦補了起來。
「之前那個老闆說有九十九座廟,我目前數來,感覺不夠呀。」白露還根據目前走過的街道和之前在天上遠遠望去鎮子的大概面積計算了一下。
霍雪相莞爾道:「這個數字有時是虛指,就像飛流直下三千尺,不一定是真的三千。」
「又玩文字遊戲。」白露悻悻道,他上過好多次當了。
隨著時間漸晚,不但游神隊伍紛紛出動,祭燈連綿如星海般璀璨,不少地方還搭起高台進行表演,白露到處圍觀,不亦樂乎。
因夜幕降臨,白露也摘了他那紗笠,改拿了斗篷出來,和師尊一人一件,戴上帽子無人注意。而且此時天剛涼,也有路人披斗篷或者披風,並不顯眼。
可以看到多數人是結伴出行,尤其年輕男女,還有當場看對眼的單身者眉來眼去,看來這還是個社交屬性相當強的場所。
但因為即便狹小的街巷也擠滿了人,白露不得不幾乎是貼著霍雪相站,最後索性是一隻手拽著霍雪相的衣服,免得兩人被擠得分開了。
「借過借過,有勞了——」
一名文士用手護著妻子,從人群中穿梭而過,旁邊還有個小丫鬟隨侍,旁人見了他多是避讓,還有稱呼他為「主首」。
白露聽到旁邊有人議論:
「主首又與夫人來月神廟了,果然是鶼鰈情深。」
「你看主首神色便知多麼愛重夫人,攜手拜月神,此間情致羨煞旁人。」
「主首夫人識文斷墨,常常在月神廟施粥的,妻賢則家安啊……」
噢,大概理解是模範夫婦,只不過大家的具體用詞有點觸及白露那龐大的知識盲區了:「鶼鰈是什麼?主首幹什麼的?」
「主首管理此鎮庶務……」霍雪相說到此處,簡單地形容,「相當於此鎮的寧硯虎。」
白露果然恍然大悟,完全理解:「噢!!」
隨即忍不住大笑起來,覺得師尊越來越會靈活教學了。
霍雪相也笑了笑,教導白露時實在是不得不用一些非常規教學方式。
「至於鶼鰈,是兩種動物的合稱,鶼是比翼鳥,一個只有左邊翅膀,一個只有右邊翅膀,合起來才能飛行。鰈則是比目魚,也必須貼在一同動作。因為一直相伴,用來形容夫妻情深。」
霍雪相一解釋完,白露就看著他倆也貼在一起的身型,意有所指地道:「一直在一起也有可能是太擠啦!」
才說完,又有人借過,將他們擠得更是貼在一處了。
霍雪相能感覺到白露幾乎是整個在他懷中了,抬眼望來,綠色的眼睛裡倒映著人間的光芒,溫柔的閃爍如同夢一般。
人聲鼎沸中,霍雪相微微抿著唇,一時沒有任何動作。白露本來想調侃兩句,不知怎麼沒說出話來,像是走神了,腦海里紛飛著雜念。
「哎,二位是要進來嗎?」旁邊月神廟裡知客的信眾看他們停在門口還摟摟抱抱,問了一句。今日游神燈會很多信眾會來當志願者,
兩人轉頭,那信眾看清楚了他們,嘖了一聲,「二位對面請,這邊是月神廟,神光侯爺廟在對面,你們往那兒拜哈。」
還衝對面讓了讓,對面的知客信眾好像也聽到了一般,吆喝道:「這邊走嘞,神光侯爺在此,二位是外鄉客麼,莫要走錯了。」
「哎?」白露都沒聽懂,但聽出來原來那個神光侯爺廟就在對面,只是為什麼讓他們去呀。他想起神光侯爺那盞特別壯觀的花燈,也不知道點燃是什麼樣,於是順著人流進了對面的廟宇。
「師尊,有個老闆不是說我們可以來神光侯爺廟拜拜嗎?不知道這裡業務範圍到底是什麼?」白露張望了一下,大概因為今晚的社交性質,這裡也有很多成雙成對的遊人。
偷聽一下!
右邊一對情侶,披著帶兜帽的斗篷,男的說:「咱們快去拜侯爺,我怕我爹娘要來捉我了。不過我身上錢要用光了,咱們少帶點祭品……」
女的:「嚶嚶嚶秦郎我還存有幾分銀子……」
看起來是不被家裡祝福啊。
白露想起了羅密歐與朱麗葉……不對,在東方應該用梁山伯和祝英台打比方?
左邊一對男女,也是戴了帷帽遮住面容,男的低聲道:「你相公今晚不會回來吧?」
女的嬉笑一聲:「放心,趕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