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白露震驚地看著霍雪相。
霍雪相說過,這綢帶是他為了防止自己功法運行,還能封印部分修為,只要扯去綢帶,力量還能提升,他要提升力量做什麼?總不會是要毀了這個傳送術法……
白露恍惚看著師尊,有種危險的感覺,腕間溫度灼人。
這樣的師尊太陌生了!
甚至讓他想起……想起那兩個書生,還有主首夫婦。
不止是師尊,還有我,為什麼我連這是不是真的通往家都沒有驗證,單憑相似的景象就一心覺得是回家時機到了?
而且……我怎麼會毫不留戀放下師尊,放下這裡的一切?
白露一個激靈,未被抓住的手直接將霍雪相的手從綢帶上扒拉下來,急道:「師尊醒醒!這裡不對勁!」
他說罷又遲疑,也不確定霍雪相是否同為幻覺,猶豫一下放開霍雪相,主動劈手便是一道劍符,朝著帛書與傳送陣而去!
「逢春!」
劍光挑破夜色,宛如燈會的煙花一般絢爛,也令那無形之中纏繞住他們的氣息一滯,露出了破綻,就像烏雲破開一絲縫隙露出日光,照亮了灰暗蒙塵之處。
霍雪相動作稍頓,抓住了一絲清明,拔劍一斬,寒光驟起!
白露不知見過多少次霍雪相用劍,一如其人般簡練鋒利,但此刻不知是否因方才被蠱惑心神,劍光竟染上濃濃肅殺之意。
劍吟如龍,劍氣傾落,轉眼間蒙蒙籠罩眾人的詭異氣場被完全驅散,天地為之一靜。
瞬間,光芒消失,帛書仍在。
可覆蓋在帛書上的分明是一隻枯瘦、半透明的手,順著向上,是一張奇怪至極的臉,整張臉的五官都是錯位,耳朵在臉中心,眼珠子一個頂上一個在下巴,長得亂七八糟宛如被小孩兒拼錯了的拼圖,大概只有噩夢裡才能見到這樣的外貌。
發現他們清醒過來,這傢伙詫異地「嗯?」了一聲,揚手舉起濃濃黑氣將自己包裹,抽象的面孔又被遮擋住。
朝天子受主人心神影響,此時也清明過來,投身掃帚之中。
白露騎上掃帚,繞著這詭異的鬼怪一圈撒著符,順便撈起了一隻小狗——清醒的一瞬間,那小男孩也就變回了小狗。
他們方才竟是不知道何時,就已經陷入了這鬼怪編造的半真半假的幻覺之中!
白露還以為自己看到了最想要的東西,心神劇震之下更難分辨真假。
連師尊恐怕也被幻覺影響了,這點讓白露格外驚奇。
但幸好還是發現了破綻,根本難不倒細心的巫師。
霍雪相提劍也朝著那團黑霧中的鬼怪而去。
此怪最擅長的只是魘惑人心,以柔克剛,此際又要聚起心力蠱惑,可霍雪相已然清明,沖天劍氣勢不可擋,一下將它所有防備擊碎,甚至直入其後將它削去了半張臉!
這長得拼圖一般的鬼怪慘叫一聲,常人受霍雪相一劍哪有活路,但它並非人間之物,身體暗淡一點竟又長出半片臉,手握帛書,一拍地面,抽起全鎮無數人的心念,化為條條金絲,作為武器攻向霍雪相。
白露還想上去再打幾下,霍雪相已是出劍迅疾地解決這鬼怪,不知怎的比平日還要凌厲幾分。
方才第一劍削去了鬼怪半張臉,見其無事,摩空劍「錚」一聲飛出,直直穿入脊骨釘住神魂,將它整個釘在了神廟柱子上。
「啊啊啊——」劍氣盪過神魂,劇烈的痛苦讓鬼怪嚎叫起來,整個身體崩散為數塊,只有中間絲絲縷縷的黑氣勾連,處於潰散邊緣。
手裡的帛書這下也握不住了,掉在地面,被白露撿了起來。
「帛書好像是真的……難怪那麼厲害,連師尊也中招了。」白露見過婆娑兒借用巫族帛書遺術召喚古妖的陣勢,難怪剛才師尊也沒能立刻察覺。
想到剛才的場景,白露有些後怕,又難免得意地道:「差點被它弄暈了,還好我知道師尊不是那種人。這抽象鬼想讓我們師徒相殘啊,真惡毒!」
師尊對他那麼好,還幫他找巫族線索,這種時刻就算捨不得又怎麼可能強行不讓他走,根本就是挑撥離間,幸好他對師尊有十足信心,這肯定不是真正的師尊!
而且他也不可能毫無牽掛地離開這個世界,回想來,修仙界已經在他心裡也留下了深深的痕跡,無論是生活還是學習,尤其師尊……
白露飛快瞄了一眼霍雪相,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畢竟是師尊,大局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