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畫,如果可以,她想畫很多很多年,等老去時,再慢慢回顧……
只是眼下,許晚春卻不打算說,於是故作驕傲地抬了抬下巴:「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曹景梁低低笑了聲:「我會好好表現的……就從大後天一起出去玩開始?」
「……」
連續上班十來天。
許晚總算被安排了一天休息。
大約是太累了,很多年不睡懶覺的她,頂著睡到毛茸茸的腦袋坐起身時,已經是上午9點了。
「汪!」一直守在床下的當歸直起身,朝著主人喊了一嗓子。
睡在枕頭旁的茯苓大胖橘,也拉長身子伸起了懶腰。
睜眼就見萌物,許晚春又是擼貓,又是擼狗,玩的不亦樂乎。
在院子裡拔雞毛的吳玉珍聽到動靜,喊了一嗓子:「醒了就快起來,今天太陽特別好,出來吃點東西,曬曬太陽。」
許晚春下床穿鞋:「來啦!」
吳奶奶是個特別豁達樂呵的人,很容易交到朋友。
所以,出了臥室,在院中看到幾個織著毛衣,嘮著嗑的老太太時,許晚春一點兒也不意外,笑眯眯打著招呼。
「許醫生難得休息,怎麼不多睡睡?聽說你們經常連續上48個小時班呢。」因為小許醫生早年給家裡孫女接過脫臼的手腕,所以劉娟算是鄰里中,與許家走得最近的。
頭一次聽說的其餘幾個老太太驚訝了:「要上48小時嗎?」
吳玉珍點頭:「確實。」
「哎喲喂,那也辛苦。」
許晚春正從水缸中舀水刷牙,聞言笑回:「只要是組織需要,就沒什麼辛苦的。」
「是是是!」這話題不大好說,老太太們趕忙換了話題:「聽老吳說,你對象今天要上門了?」
許晚春刷著牙,只能含糊應:「是。」
吳玉珍拍了老姐妹一記:「問我也一樣,孩子刷牙呢,別給人嗆著了。」話音落下,又看向用冷水刷牙的丫頭,嗔了句:「煤爐茶壺裡給你燒了熱水,洗臉的時候兌溫的用。」
其實許晚春更習慣用冷水醒神,不過老太太擔心,她就樂意哄,當下連連點頭,表示聽話。
見狀,吳玉珍才滿意收回視線,卻不想,對上了幾雙一言難盡的眼神:「……做啥?」
劉娟鬆了松毛線團上的線:「沒啥,就是覺得老吳你特別慣孩子?」
其餘幾個老太太也紛紛打趣:「可不是?不知道的,以為許醫生還是個小娃娃呢。」
吳玉珍哈哈笑:「誰叫我們家孩子好呢,我樂意!」
「看你得意的,跟誰家沒有孫女似的……不說這個了,你們聽說了沒?」劉娟神秘兮兮。
「你說的是趙香梅家吧?」立馬有老太太小聲應和。
劉娟:「你也聽說了?」
那老太太不以為然:「里弄好多人都曉得了好伐……要不是顧忌著老鄰居,早就有人去街道辦告密了。」
吳玉珍一頭霧水:「你倆說的是什麼?」
劉娟:「街道辦動員年輕人下鄉當知青啊,趙香梅家的三姑娘邢秋楓沒工作,不就被盯上了?這會兒人躲在家裡裝病呢。」
知青嗎?灶披間裡,正在洗臉的許晚春也豎起了耳朵。
「……趙家到處找工作呢,說是找不到就找人嫁了,要是那人品好的,嫁給二婚頭當後媽也可以。」
「知青這事也不是強制的,邢秋楓高中畢業,長得也是清清秀秀,性子更好,可不能隨便找人嫁了,一輩子的事,越是著急,越是容易出亂子。」吳玉珍很是中肯的說了幾句。
都是有一輩子閱歷的老太太,聞言全都贊同點頭。
劉娟則是嘆氣:「我開始也這麼勸香梅的,可她說政策一直在變化,說不準什麼時候,下鄉當知青就成強制性的了。」
這話沒毛病,許晚春雖然記不清具體年與日,但再過幾年,強制性下鄉確實實行了將近十年。
家家都有小輩,哪怕這兩年年紀不夠,也總會長大的。
所以,這話一出,方才還有些置身事外的老太太們,紛紛愁苦了起來。
見狀,劉娟趕忙安撫:「還是個猜測,我說香梅家這事,就想著,你們要是知道哪裡有招工的,或者有單身好小伙的,都給上上心,秋楓是個好姑娘。」
「那肯定呀,前頭不知道,這會兒曉得了,肯定會上心的。」
「工作哪有那麼好找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