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許晚春只回了一個字:「是!」
8個多月的相處,院長本就欣賞218號的能力,如今見對方能平安歸隊自然也為她高興,難得多說了幾句鼓勵話語, 最後又加了句:「……希望還能再見。」
雖然她們不知彼此來自哪裡, 更不清楚對方姓名,但許晚春還是很肯定的點頭:「一定能再見!」
口頭通知離開, 並不是立馬就可以走人了。
後續還有很多事物需要交接,還必須在不動聲色中完成交接:
傷員檔案整理、死亡病例報告、物資的清點與分配……
等一系列交接完成,第三天深夜, 拿到健康狀況的批條後, 許晚春才換上Y國平民的服飾, 揣上來時的虛□□明,在Y國工兵的掩護下, 踩著盤旋樓梯,離開了逗留8個多月的地下室。
再過幾天她就能見到家人了,長輩們都還好嗎?有發現她的信件其實是提前寫的嘛?
小玫瑰快要一周歲了, 都說女孩兒開口早,她應該會說話了吧?
還有師兄,他比自己早了執行任務一個多月,是不是已經回滬市了?
總算能回家了~
黑暗的卡車斗篷中,許晚春面上安靜, 心裡卻已經雀躍到了頂峰。
然而更叫她歡喜的是,安靜等了十分鐘左右,陳玲也爬上了車斗中。
再後面,基本十來分鐘一人,8個月前一起組隊過來的6個全部到齊。
大傢伙兒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整個小隊都可以離開了。
歡喜能回家、激動大家都在、又慶幸平安……
卡車啟動的瞬間,幾乎所有人的心情都是複雜的。
=
來時艱難。
離開自然也不會輕鬆。
軍卡在時不時炸響的炮火聲中,顛簸了七八個小時。
總算在天亮前,在2名Y國工兵的陪同下,登上了an沛省開往he口的火車。
一行6人全作Y國平民打扮,再加上跟Y國戰士相處大半年,很多話都會說,也能聽懂。
又有兩名地道的Y國人陪伴著,途中完全沒有被人瞧出不對,也沒遇到危險。
反倒是到了he口火車站,換成軍卡趕往國內Yun省邊境的路上,遇到了多次空襲。
好在眾人也算有了經驗,甚至可以說是生理反應,聽到飛機聲音就找地方隱蔽。
不管土坑還是污水池塘,只要能保命就得跳。
待再一次從污水池中爬出來,許晚春抱著膀子,被凍得直哆嗦還不忘苦中作樂想,幸虧是熱帶,這要是在北方,2月份那冰層厚實的,跳河根本不可能。
「女同志先進去換衣服吧。」來到隱蔽在山後方的卡車旁,同樣濕漉漉的男同志們,讓唯二的兩名女同志先換衣服。
許晚春跟陳玲也沒有耽誤時間墨跡,手腳利索的翻身進了卡車。
一人攏共只有兩身衣服,另一套之前鑽過土堆,髒污的厲害,但也比濕的好。
許晚春跟陳玲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再跳下車換男同志。
「……希望後面能平安,再跳池塘可就沒衣服換了。」伸著脖子艱難往下咽壓縮餅乾時,陳玲小小聲抱怨。
許晚春擰開只有少許水的竹筒,抿了一小口後才跟著唏噓:「運氣應該能好一點吧?」
她如今的身體素質極差,剛才又在刺骨的冰水中折騰一遭,又頂著濕漉漉的頭髮,腦袋已經開始昏沉了。
許是老天爺聽到了她們的祈禱,也或許接近國土,後續幾個小時再沒遇到什麼意外。
從地下醫院離開,換車、顛簸、隱蔽……一路折騰了三十幾個小時,總算平安踩在了自家國土上。
=
入境核對身份比許晚春預估的要嚴格。
從最開始的證件核對,到詳細口述任務內容,再到回國的原因,都需要單獨審核。
其中,執行任務時,具體接觸的人員,和空襲、傷病救治等全都得一一說明。
最後,再交叉詢問6人,確認陳述一致,才算過了第一關。
邊境不是他們可以滯留的地方,一行人換上來時的咔嘰布藍工裝,簡單填飽了肚子,便被催促著再次爬上了軍卡。
又是七八個小時顛簸,總算回到了來時培訓的秘密營地。
領導還是曾經那名聯絡員,也與從前一樣,瞧出了幾人的疲憊,簡單鼓勵寒暄了幾句,便叮囑勤務兵:「帶他們去6號和7號宿舍,送些營養餐,再安排兩名醫生過去檢查。」
幾人身上確實起了熱度,如今不僅能躺下休息,還有醫生,自然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