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貴雲上仙尊又如何,他也不會帶你走。」
南扶光勾起的唇角僵硬。
沉默了下,她淡道:「你誤會了,我不是為這件事來的。」
大約覺得她是在強行嘴硬,被壓在下的大日礦山監管者面無表情,確實絲毫不見惱怒,無視了抵住頸部要害處匕首,衝著二人身後傻傻觀望的監護者打了個手勢——
大日礦山的門就這樣在他們身後被拉開。
南扶光聽見動靜微愣怔,回過頭,正好在已經敞開的門後,看見門後的雲上仙尊……
和他身邊極近而立的鹿桑。
幾日未見,恍如隔世。
仙尊依然縹緲若雲上仙,身姿挺拔,一襲鴉青道袍,如天邊皎月,清絕出塵。
一時間還以張牙舞爪姿勢壓在段南身上的南扶光居然忘記動作,保持著回頭的姿勢,猝不及防望入那雙波瀾無痕、宛若鏡湖的雙眸里。
竟也忘了言語。
想好的許多問題到了喉嚨突然化作了無聲,她突然想到最開始憑藉一腔衝動想要質問宴幾安為何人至礦山門前不入的行為也很滑稽——
無論從哪個角度。
都很奇怪。
試問這天地間,又有誰能質問雲上仙尊?
他永遠都是那副行事篤定無顧慮的模樣。
「扶光大師姐!」
倒是鹿桑顯得有些驚喜地喊她。
聽見自己的名字,南扶光尚未來得及最初回應,便聽見段南的聲音從身下方傳來。
「其實讓你離開大日礦山並非難事,大日礦山對事不對人,想要換你出去,只需要一換一原則即可達成……吾昨日問仙尊,是否願意用那女修交換你。」
段南停頓了下。
「你猜他怎麼說?」
猜什麼猜?
南扶光第一反應是大日礦山的規則真的賤到骨子裡,一換一是誰想出來的噁心手段?正常人擱誰誰願意換?無緣無故上這會吃人的地方坐牢換你你干?
一腦門的問號冒出來,而後,又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嗯?
……
大概是對於昨日南扶光鑽空子擾亂大日礦山秩序還是有想法的。
段南不辭辛苦當場給她演示了一遍關於「宴幾安」的答案。
他輕而易舉掙脫開南扶光,一腳踹她小腹給她蹬出三四丈遠,南扶光勉強一個後翻單膝落地,喉頭一陣腥甜——
抬起頭,便見不遠處大日礦山監管者右手一伸,那赤怒鬼頭鐮便又乖乖從不遠處塵土中飛回他手,元嬰期修士一躍而起凌空俯視,手中長鐮飛速旋轉,從一刃刃雪光,至刃連刃如刀光圓月!
南扶光能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場在產生變化。
二階仙器果然名不虛傳,相比起「厲害的輸出物」,許多高階寶器因為年代古老久遠,可能生出自我靈識,擁有其限定的術法招式——
正如眼下赤怒鬼頭鐮。
作為基礎五型之外的風屬性寶器,平地起風為鐮刃,當如刀利風颳起,天地界線渾濁,沙礫飛沙走石!
風可移山。
大日礦山數座荒山山搖地動,仿若被連根拔起,無數令人目瞪口呆之巨石於黃沙漫天裡升空高懸——
形如圓月飛速轉動的赤怒鬼頭鐮猛地停頓。
一刃揮下。
……
當荒山墜落。
整個大日礦山大門附近一片狼藉。
慌亂之間南扶光只看到兩道清晰鐮刃一道衝著她一道衝著鹿桑,頭頂是數座浮空巨型荒山,中間是距離她們同等位置的雲上仙尊宴幾安——
拔劍擋刀被壓死。
身移躲山被橫切。
無聲握緊了手中的匕首,耳聞「鏘」的一聲巨響,倉皇之間,南扶光只來得及看見宴幾安伸手將鹿桑攬至自己的身後,羽碎劍浮空於他們身前,張開劍法最高防禦界域。
……
耳邊一聲冷笑,衣領被一把拽住,段南身輕如燕仿若比風更快掠至她跟前,在南扶光擋下鐮刃劍光之時,一記橫踢將她踹出山落範圍!
巨石轟然落下,南扶光狼狽翻滾數丈堪堪躲過被壓成餡餅的命運!
沙塵黃土間,南扶光瘋狂咳嗽狼狽爬起,想問段南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尚未來得及開口,餘光不經意掃過不遠處眼淚汪汪的鹿桑,只見後者梨花帶雨卻衣袍整潔,整個美出新高度。
再看她自己,剛剛被粗暴一踹死裡逃生,此時頭髮凌亂,灰突突的黃色礦袍滾的儘是泥土,手中握著把與鐮刃硬碰硬布滿裂痕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