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中不止兩條冰原鮫,無數的冰原鮫冒出頭來,像是試圖將水中突然投入的兩陌生身體拖入水底——
一時間,整個水缸表面有人撲騰水聲,冰原鮫遊動聲,水花四濺聲,夾雜著林火「咕嚕咕嚕」間隙還要罵人聲,聲聲入耳,熱鬧非凡。
南扶光爬到了梯子的最上方,一躍而起,只聞身後有雲上仙尊略顯急躁的一聲「日日」,她卻充耳不聞,跳入水中。
……
從腰間抽出匕首,找到那條胳膊死死地抱著殺豬匠不撒手的冰原鮫,在它吐著泡泡,帶著獠牙的唇要碰到他的唇角時,南扶光在心底也鬱悶地吐了個泡泡。
她手中的匕首精準地扎在那冰原鮫的胳膊上。
血污瀰漫開,吸引了水缸中其他的生物,當那條狀似麗娘的冰原鮫被血腥味吸引而來,短髮冰原鮫放開了殺豬匠。
南扶光游過去扒拉他。
殺豬匠轉過身,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身後。
在他們身後,林火也被兩條冰原鮫纏住,掙扎不停。
南扶光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臂意思是「把他拽下來幹什麼我踏馬還多救一個你有病吧」,憤怒地轉身往林火那邊游——
在她一把捉住林火的手腕時,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另一條手臂被冰冷纖長的手指握住,她尚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就飛起來了。
下一瞬,南扶光連帶著她手中拎著的古生物研究閣少閣主,「嘩啦」一聲躍出水面,雙雙滾落至水缸邊。
她「呸」地吐出口中海水,一抬頭邊看見失去獵物的冰原鮫趴在水缸邊緣沖自己呲牙,她亦目露凶光拔出青光劍——
「師姐不要!莫傷她們!她們可能不是單純的靈獸!」
鹿桑聲音響起,南扶光這才分神轉頭,這才看見不遠處宴幾安渾身濕透滿臉冷漠地站在那,擰袖子上的水。
白色衣袍不見往日登仙天人之姿,貼著蒼白的皮膚,透著膚色。
自然是有乾衣術法,但那東西也沒有萬能到能把剛在水裡泡過的人弄乾。
南扶光的目光停留在他鬆脫的腰帶時,耳邊有小師妹「哎呀」嬌羞的聲音,她頓了頓,淡定轉開。
在雲上仙尊不遠處,分別仰面半躺著林火,還有靠著水缸而站的殺豬匠,三人形同三足鼎立而站,均一身狼狽,身上的衣物貼著身上。
殺豬匠一身短打,胸口敞開露出清晰的小腹肌肉線條,他大方脫了上衣擰水。
林火……林火爬起來,盯著殺豬匠腰帶下方,沒說話。
宴幾安似乎此時也有所感應,微微偏過頭,一時間也望了過去。
——在場三位男性有素質得有點不對勁。
同樣是衣服貼在身上,南扶光發現自己並沒有嬌羞地尖叫一聲環抱胸前蹲下的必要……
因為壓根沒人在意她。
就好像她只要活著且在正常喘氣就行。
三位的目光放在彼此的身上。
最後是殺豬匠一錘定音般淡道:「我最大。」
南扶光:「?」
南扶光:「……」
第95章 菩薩道
南扶光不確定這時候擺出什麼表情比較好, 義正辭嚴的告訴殺豬的「現在不是幹這個的時候」?還是讓他「不要鬧」?又或者是警告他「沒有人在比」?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語言可以如此蒼白。
不遠處鹿桑小師妹臉紅得已經快能滴血,一雙眼睛也不知道該往哪放了的樣子,南扶光心想,嘖嘖, 真純情。
她擰了擰身上的水, 乾脆拽過了之前進入彩衣戲樓就脫下的那白色斗篷重新穿上, 冰冷刺骨的海水帶來的刺骨感褪去一些,她扭頭看向除卻殺豬匠之外另外兩位——
同時有控制好讓自己的視線只定格在他們脖子以上。
林火已經靠自己把自己撐起來,狼狽得與之前判若兩人,他滿臉悲憤欲死地扯過道袍側方一塊裝飾布料蓋住自己。
宴幾安本就白, 如今白的近乎透明, 頸脖處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他長長的睫毛在殺豬匠宣布判斷結果的一瞬向下掃了一眼,停頓了片刻……
然後冷笑一聲, 轉開頭。
——所以說他們真的是在攀比。
南扶光已經都被這群人幼稚得麻木了, 她邁開步伐, 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地經過頭髮還在往下滴水的宴幾安,後者轉頭看到她身上擁著那身陌生的獸皮斗篷時,瞳孔非常不高興地微縮了下。
「日日。」
南扶光沒理他,匆匆走過,任由柔軟的斗篷下擺揚起的弧度掃過他的手背, 一掠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