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著,露出自顧自陷入煩惱的樣子,抬手衝著門口做了個掃掃的動作。
「你走吧,看著這張臉就煩。」
第170章 上磨的驢與其忙碌的人生
送走了段南, 豬肉攤後的小院裡又多了個不速之客。
院子中央輪椅上坐著的人沉默寡言,站在那也不說話,宴歧等了一會兒不耐煩了,心想這些人怎麼回事, 像是韭菜割完一茬又一茬。
他大清早的把南扶光扔下就來面對這些玩意, 自己想想都覺得不值得。
他寧願回屋被她再撓幾下。
倚靠在門邊, 微微眯起眼,男人最終慢吞吞地站起來作出想要走的姿勢,這時候站在不遠處的那人才像是終於睡醒了,他抬了抬眼, 望著宴歧。
陽光下, 宴歧這才看清楚那張臉, 看著狀態不太好,興許是一夜未睡或者別的什麼。
「今早, 「翠鳥之巢」指揮使段北被發現棄置在總部門外, 若不是還有一口氣, 」宴幾安頓了頓,「可能用『棄屍『這個詞比較標準。」
他的聲音依然冷冷清清。
宴歧隱約想起這好像是那日短兵相見後,兩人第一次面對面的單獨會面,宴幾安還坐在輪椅上,耳朵上壓著紗布……
以上這些, 通通都是他幹的。
抬起手摸了摸鼻尖,看著遠處那張臉, 長高了也張開了, 眉目清俊,總是一副睥睨眾生的模樣,實則其實也不過是疏遠的意味。
宴幾安和宴歧長得一點也不像。
很多年前, 宴歧因為冷著臉被人說很兇,那時候他才剛剛上學,只要早到,方圓三張桌子內都是空著的。
有一次他忘記帶筆問隔壁的人借,剛開口把人嚇哭了,那時候的小屁孩什麼都不懂,尖叫著告訴老師宴歧要搶劫,然而事實上被指控要搶劫的人從頭到尾只說了一句「你好,同學」,他沉默到直到那時候老師把他的大哥喊來,然後發現他們一家就長這樣。
宴歧的身份別人不知道,老師還是知道的,他當然不可能為了雞零狗碎的東西去搶劫——
於是那個老師告訴他,適當微笑有助於身心健康,見面就讓人對你心生警惕無助於任何行動的展開。
以前宴歧覺得這位老師說的很有道理,之後他每天都掛著和善的微笑,哪怕他的父親會在心情不好的時候無故攻擊他能不能別總笑得那麼虛偽。
現在宴歧覺得這位老師其實也不是真的一座明燈,他可能只是歪打正著,畢竟他堅信宴歧不會搶劫……
就這一點上,他錯的有點離譜。
宴歧會微笑著,去搶劫。
而且被搶的人在地位平等性上而言還不如當年那個被他嚇哭的小胖子好歹是同窗,這一回被搶的人騎著他脖子長大,曾經他給予他一切,後來他收回了許多,還搶了他的心上人作為利息。
這怎麼不算一種另類的欺凌弱小呢?
畢竟他搶人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一下。
但無論如何,他的笑在唇邊一掛很多年,正如此時這般他望著宴幾安,心中想著「昨天發生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一副很有耐心的慈父模樣。
儘管他們倆誰都沒忘記那日男人手起刀落,長刀挑斷腳筋時眼睛都沒眨。
而此時此刻,為難他用什麼都沒發生的語氣。,溫和地對宴幾安道:「段北來了,他不該來的。你和段北用那個四階神兵為日日編的關於大日礦山那會兒的美夢邏輯不太好,原本按照你們的劇情她不該記得段北的長相的,昨夜一間發現竟是故人,氣的夠嗆,給段北捅了一刀。」
他停頓了下。
「你現在再不走,她醒來之後,應該也會捅你一刀。」
宴幾安臉上有一瞬僵硬:「大日礦山的事,她知道了?」
「嗯。」
「……我當時也是為她好,無論有沒有「時間轉換器」,那件事根本沒有迂迴的餘地,大日礦山的秘密,仙盟不會放任它有一點泄露的可能。」宴幾安蹙眉,「以她個人之力,不足以與此抗衡。」
宴歧眉眼淡淡地應了聲,心想所以我不是也默認了這件事發生嗎?
結果你們也沒做好。
宴幾安最初的提問得到了解答,宴歧問他沒別的事可以走了,他猶豫了下,提了一嘴:「鹿桑的金丹有復原的跡象,但是鳳凰靈骨卻不是)u修養就可以修復的,日日那一劍捅得太深。」
宴歧道:「得教訓了?下次別再試圖偷襲我了。」
宴幾安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輪椅上的雲裳仙尊抿起唇望著男人,看他明明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卻吊兒郎當般戲謔的曲解,心中浮出一絲絲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