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拽著半蹲在她跟前的人的腰帶,在對方順著這拉扯力道蹲下來時,她放心地往他懷裡倒。
「你怎麼來嚕?」
呵欠連天的一段話帶著含糊不清的吐字,男人長臂一伸順勢將她抱起來,手臂托著她的屁股,另一條手臂固定在她腰間。
低頭在她髒兮兮的臉蛋上落下一吻:「幾天沒睡了?」
南扶光往他懷裡鑽了鑽:「不知道……都有睡吧,胚子入爐就能睡一會兒。」
一邊說著,她努力睜開拼命打架的眼皮子,隱約看著男人把一卷捲起來的竹簡隨手塞進了煉器爐里,火苗竄了下,積極且貪婪地吞噬了那竹簡。
「什麼東西?」南扶光茫然地問。
「什麼東西也不是,你別管。」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大步流星往外走,懷裡抱著南扶光一個成年人對他來說像揣著一團棉花糖似的,絲毫沒有影響他邁出的步伐跨度與頻率。
南扶光「啊啊」了兩聲表示反抗,強調了下剛進爐子那一批胚子是一批成色不錯的劍,隔壁青城宗等著用的,他們離彌月山就隔兩條三脈——
絮絮叨叨的嘟囔完全被人當耳旁風。
宴歧抱著人走出煉器房,走到外面打了聲口哨,不一會兒天邊飛下來只花里胡哨的彩鳥,落在地上成了吾窮。
「看著爐子。」男人垂眼吩咐,順勢摸了把懷中還在嘀咕「我的劍」的少女的臉蛋,「我帶她回去睡會。」
大手停在了她的下巴上。
然後順勢捂住了那張還在念叨「我的煉器爐」的嘴。
南扶光「嗚」了聲面頰因為嘴被堵鼓起來。
吾窮在他們之間來回看了八百個回合最終「噢」了聲拿出雙面鏡順便搖來了謝允星,雙面鏡打給謝允星接起來出現的臉卻是段南,前任「翠鳥之巢」副指揮使的臉很臭問她有何貴幹,吾窮本著今晚大家都別睡的心態要求他把雲天宗二師姐從床上釋放。
大家都很忙的,謝允星好歹是個金丹期器修。
段南罵罵咧咧掛了雙面鏡時,舊世主大人已經抱著懷裡的人走出去很遠。
南扶光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伴隨著他的步伐搖晃,像是憑空長在男人肩膀上的頭,對吾窮交代:「我明日辰時就回來!」
吾窮擺擺手,剛想說什麼。
就看見那長在舊世主大人肩膀上的腦袋被一隻大手掰向側面,喋喋不休的嘴被狠狠地親了一口。
「別做夢。你回不來。」
男人的聲音在初秋夜風中斬釘截鐵的響起,很快又被頭頂沙沙搖曳的沙陀裂空樹樹枝葉摩挲聲掩蓋。
……
南扶光被宴歧帶回了書房,被扔到那張過分柔軟的扶手椅上時,她還試圖反抗。
「要麼睡,要麼做點別的。」
靠著扶手椅順勢坐下來的男人頭也不回的拿過一本攤開看了一半的書。
他頭也不抬的繼續閱讀。
說的話很嚇人。
「反正把你做到昏過去,效果也是一樣的。」
南扶光立刻閉上了嘴。
陷入扶手椅中,她還能聞到自己身上全是燒柴火的味道,整個人像是被熏透的臘肉。
那種味道難為男人一路沒嫌棄還親了她好幾次,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多香……南扶光蹭了蹭,湊到只留給自己一個後腦勺的男人很近的地方,伸手拉扯了下他的頭髮。
後者頭也不抬的將手中的書翻過一頁。
南扶光鬼鬼祟祟地親了親他的頭髮,合上眼睡著的時候,手裡也還捏著男人的那一縷短髮沒有放開。
大概是累的狠了,在舒適放鬆的環境,她睡得很踏實。
幾乎沒有任何的夢境侵擾,她這一睡直接睡了六個時辰的對點,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是被男人說話的聲音弄醒的。
原本坐在扶手椅下方的男人不知道何時已經離開,這會兒他正站在距離扶手椅位置幾個書架的後面……
他在別人說話,可書房裡沒有其他人。
大概是雙面鏡之類的通訊錄。
他說的語言南扶光不太聽得懂,以此她斷定他大概是在跟真正的家裡人通話,哪怕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她還是聽出他語氣里的煩躁。
再次閉上眼,悄無聲息的聽了一會兒,南扶光這一次聽懂了幾個詞,大概是「日升月落」「星體」「年輕」「不」以及「折壽」。
宴歧掛了通訊回到書房中央,便看見原本應該在沉睡的人不知道何時已經醒來。
眼底的黑眼圈因為得到充足睡眠消退了一些,圓圓的杏眸又恢復到往日黑亮,缺點就是當她這樣盯著人的時候……
男人在這樣閃爍的璀璨注視中擰開了自己的臉。
「學會在我面前打電話用家鄉話了是吧?」南扶光問。
宴歧開始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