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留青嘆了口氣,看江銜月放下了筷子,把劉氏沒怎麼動過的青菜往她跟前兒挪了挪,「快吃吧,吃完早點歇著,他們常去劉家住,不礙事的。」
江銜月皺眉,前幾天是清明節,不管去誰家走親戚,人家都不會歡迎吧,更何況一住就是好幾天。
所以跟無賴接頭的是不是劉家人呢?如果不是,又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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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這日。
江留青起了個大早,去收拾菜園子。
江銜月正在淘洗昨天新挖的薺菜,就聽見有人敲門。
「來了……」
她一邊應聲一邊去開門,心裡卻是疑惑,這不年不節的,誰會到她們家來?
待開了大門,看見門口立著的鐘五,她才愣住,「鍾大哥?」
鍾五作了一揖,也有些發愣。
他們起了個大早過來,就是怕江家長輩出了門,家裡只有一個小娘子,他們不好進門。
誰知,還是來得晚了麼?
鍾五思量著,拱手作揖,「小娘子,家裡可方便?」
他身後的一男一女也帶著笑,向江銜月點頭示意。
兩人面目慈藹,年紀像是鍾五的長輩。
江銜月心裡有了數,福了一福,引他們進院子,「方便,快請進。」
請他們在堂屋坐下,又給他們端了茶水,福身道:「你們先坐,我去叫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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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鍾五來了,江留青一愣,丟下鋤頭就往家裡去。
江銜月又往江留芳家去,「爹,等我去喊大伯和大伯母來幫忙待客。」
來的有女眷,不好冷待了,得有個女性長輩出面。三奶奶年紀長,輩分大,還是大伯母和二伯母合適。
待江留芳和李氏到了,江海、江濤幾個也跟著江銜月出來,江留青才進門,同鍾五的父親鍾老金打招呼,李氏也趕緊迎著鍾五的母親陸氏坐下。
「實在不好意思,久等了。」
「沒有沒有,是我們冒昧了,本應該提前打個招呼的,只是我們老兩口心裡一直記掛著這個事兒,看五郎稍微好些,就趕緊上門來了,還望江兄弟別怪我們無禮。」
兒子清明前一晚沒有回去,鍾老金和陸氏本就擔心得不行,正張羅著要找人的時候,就見兒子躺在牛車上被送回去,兩人心都涼了半截。
待看見旁邊的大老虎,更是心驚膽戰,又是擔憂又是忙亂,甚至都沒好好招待大老遠把兒子送回來的江海和江濤。
這會兒看見兩人,自然是一番道歉加感謝,對江留芳兄弟幾人,也是推崇有加。
江留芳幾人推辭著,關心了下鍾五身體的恢復情況,順著當天的情況聊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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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廂,陸氏拉著江銜月的手,和藹地道:「多謝小娘子!孩子就是我的命,若非你,只怕我半條命就去了。」
她說著,就將手腕上的玉鐲子取下來,往江銜月手腕上套。
「小娘子大恩,我沒有什麼可以報答的,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能略微表一表我的心意。這鐲子是我曾外婆留給我外婆的,我外婆又留給了我娘,後來又傳到我這兒,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也護佑著我們一輩輩平安順遂,你可別嫌棄。」
又喊鍾五過來行禮。
江銜月連忙避開。認真說起來,她在這件事裡沒出多大的力。更別說先前在白石橋,她還兩次受過鍾五的恩惠,於情於理,她都不能坐視不理。
眼下,她自然不好意思受這個禮,更不能接人家傳了幾代人的鐲子。
「鍾伯母和鍾大哥不用客氣,這事兒任誰看見了也不會不管的。我本來就在那附近挖野菜,只是恰巧遇上了,這不算什麼的。更何況,之前在白石橋,鍾大哥屢次幫忙,我們都還沒有好好謝過鍾大哥呢。」
李氏也道:「大嫂子,你言重了。吉人自有天相,五郎是個好的,老天爺都保佑他呢。就是沒有我們,也定能逢凶化吉,平安如意。」
陸氏聽兒子說過前因後果,自然知道其中的兇險。若不是江家這個小娘子,別人聽見那虎嘯聲會不會上山還是兩說,就算上山了,也未必會去救一個陌生人。
倒是白石橋的事,她雖聽老六提起過,但還真不知道老五撿到的耳環,就是眼前這個小娘子的,老六當時還說老五盯著人家的背影看了半天,也不知是真是假。
想到這兒,她看江銜月的眼神更加熱切。
「他撿了東西歸還失主本就是應該的,哪裡當得謝字,可你們於他卻是救命之恩,怎麼謝都不為過的。小娘子一定要拿著,就當是安我們老兩口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