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女兒差點被牛傷著他就很生氣了,兩件事又都跟劉家和江小六脫不開關係,他又豈會容他們胡攪蠻纏。
只是這會兒倆孩子都還傷著,他還騰不出空來跟她們掰扯。
那邊,鍾五已經退了火,先他一步打了一桶哇涼的井水過來,倒了一半在銅盆里給江銜月讓她沖洗,又將哭個不停的江小六抱出去給他洗臉。
江留青見狀,放下心來。
對著一臉兇相,虎視眈眈的劉氏母女,江留青就沒什麼好聲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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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法?你還要什麼說法!當初難道是我逼著你們把她送來的!你倒是敢問,她在我們家過的什麼日子?你應該問問,她在我們家,我們過的什麼日子!」
江留青板著臉,聲色俱厲。
「她整天頂著江家媳婦兒的名頭,走東家串西家,在家裡什麼活也不做,連孩子都教不好,還要我們伺候著。我倒情願你把她領走,也省得她把我這家折騰得雞犬不寧,你還要挑我們的理兒……」
舊事重提,劉婆子愣住了……江留青一向好脾氣,雖說沒把他們當親戚走動,卻也不會說這樣的重話……
她還沒吭聲,劉氏率先跳了起來,「江留青,你發什麼瘋,你竟然為了她要趕我們母子出門,我看她就是野……」
江留青睚眥俱裂,瞪向劉氏,大有一副你再敢罵今天就完不了的架勢。
劉氏就被江留青的眼神嚇住了,不由心虛起來,那句「喪門星,把自己親娘兄弟都剋死了」也沒敢罵出來。
「你不是愛串門子嗎?你跟你娘回去吧!我們江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什麼時候你改好了,把小六子教好了,什麼時候你再進這個門!我不休你,但你也別想著糊弄我,更別想著作威作福作踐我閨女。」
江留青怒急了反而鎮定下來。他語氣平淡,聲音也不高,但說出口的話就是讓劉氏心裡發慌。
劉氏訥訥無言,心裡又驚又怕,還存了一點僥倖。
她盼著江留青是個糊塗蛋,江留青大多時候也確實糊塗,可有時候卻又不那麼糊塗……就像現在,他說那話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劉氏揣度著,氣焰都消了。
她囁嚅一會兒,不敢再說什麼,拽著橫眉豎眼的劉婆子和哭鬧不止的江小六走了。
江留青一下子泄了氣。
屋裡空蕩蕩的,再沒有別人,他心裡更是說不出的難受。
「月兒,你,你先歇著,用涼水冰一冰吧,我去找白大夫買些燙傷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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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五給江小六洗完臉後就出了院子。
之前在江家是白大夫給他看的傷,白石橋也有一個白大夫。他前些天無意中知曉,杏花里的白大夫和白石橋的白大夫是兄弟。
白石橋的白大夫去世兩年了,他向來擅長外傷,研製的燙傷膏更是效驗,他們家以前就買過。
只是這裡離白石橋太遠了,他就抱著試試的心思去找了附近的小白大夫。
小白大夫那裡果然也有這種燙傷膏,鍾五當即就付了錢,買了兩盒。
回到江家院子時,江留青正要出門。
「三叔,你去哪,這是從白大夫那裡拿的燙傷膏,先給他們塗上吧,免得留疤。」
江留青看著小小兩盒燙傷膏,心中頓時熨帖起來,之前那點子愁緒瞬間就消散了。
「還是你想得周到。」他誇讚道,把燙傷膏給了江銜月,又讓鍾五去屋裡坐。
鍾五看了看天,心裡也是糾結。
他若是坐下,他們少不了還要忙活。
而且,剛剛他雖然避開了,但是劉氏母女並不是善茬,他們之間顯然有矛盾。
他要是在場,江留青不免要尷尬,就推脫著說時間不早了,要先回去。
江留青怎麼會讓他就這樣走了。
不說鍾五之前救了他閨女,又一路照拂他們回來,就說他剛剛打了水又去買燙傷膏的細心舉動,就讓人覺得可靠。
人家前前後後幫了不少忙,要是還讓人餓著肚子回去,那可就太不地道了。
江留青拉著鍾五的胳膊,懇切地道:「五郎,你可不能走,月兒已經在做飯了,怎麼也得在這兒吃了飯再走。放心,晚點叔送你回去,保管不讓你爹娘怪你。」
鍾五聽他這話,更不敢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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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邊拉扯著,門外又進來一個人。
「老江,你們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