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柳眉倒豎,自己挑的不用花錢啊?
她是長媳,婆婆的鐲子就算不給她也沒有越過她給別人的道理。
鍾大這兒說不通,她自有別的法子。
徐氏挑挑眉,打開窗戶,喊鍾寶兒進來,細細交代一番。
-----
吃晝食時,依舊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徐氏幾次欲言又止,不時推搡身邊坐著的鐘寶兒。
鍾寶兒低著頭,愁眉苦臉的,菜都不怎麼夾。
她娘非要讓她問五嬸兒,她手上的鐲子哪裡來的。她雖年紀小,也知道這是不禮貌的,她不想開口。
徐氏推搡的次數多,陸氏自然發現了。
她不滿徐氏偏心兒子輕視女兒,是以平時總會多關注孫女兒一些,免得她受什麼委屈,眼下見徐氏在飯桌上就推推搡搡的沒個樣子,有些不高興。
「鳳兒,有什麼話就說,支支吾吾的,像什麼樣子?」
徐氏收斂了動作,一邊夾一筷子蒸肉放進碗裡,一邊道:「我能有什麼話啊,早上寶兒說她五嬸兒今兒個這一身兒打扮好看,就是那鐲子,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我才仔細看了幾眼。」
鍾寶兒聽見她娘的話,臉噌的就紅了,頭幾乎要埋到胸口去,小聲辯解道:「我沒有……」
徐氏看見的事,周氏自然也看見了,她生了兩個小子,大兒子還是鍾家的長孫,她心裡也不是沒有想頭的。
「我看著倒像是婆婆以前常戴的那個,只是去年就沒見婆婆戴過了。還是五弟妹會討人歡心,這人還沒進門,鐲子就先到手了。」
鄭秋娘看向江銜月的手腕,她沒見過婆婆的鐲子,不知道是碧玉鐲還是青玉鐲,只是兩隻鐲子都細膩純淨,水靈通透,不像凡品。
鍾寶兒是陸氏一手帶大的,她怎麼會不知道她的脾氣稟性,她絕不可能說出這種話,這事兒一看就知道是老大媳婦兒拿孩子作筏子。
再看這平日裡一向不對付的倆兒媳一唱一和的,她哪還有不明白的。
老頭子跟江家求親的事,只有她和老五知道,事情沒定下來之前,她也沒跟家裡人提,一是怕事情不成壞了人家名聲,二是那時候老二媳婦兒一心要把妹子嫁進來,怕她知道了作妖。所以她抻住了勁兒,等江家有了准信兒後才告訴家裡人。
她把鐲子給老五媳婦兒是更早時候的事,那時候她也沒想到有一天能把人娶回家來。
這下子,確實不好說了,她再怎麼說那是給老五媳婦兒的謝禮,幾個兒媳婦恐怕也不會信。
江銜月自然也明白。
她之所以把鐲子戴上,一是因為那是婆婆真心相贈,若是不戴或者還回去只怕她要多心;二來也是想到這東西藏是藏不住的,除非她一輩子不戴,否則早晚都得有這一出。
若是日後再拿出來,妯娌之間恐怕更要介意。
所以昨天上花轎之前她就戴上了,就是想一開始就過個明路,也省得日後牽扯不清,還要連累婆婆落個偏心的名聲。
她鼓鼓勁兒,好容易憋紅了臉,怯怯道:「這確實是去年三月里娘給的,那時候我大伯母說是要讓我記著您的好,認個乾親,只是沒想到……」
她紅著臉看了鍾五一眼,似乎是不好意思說下去,只伸手要取下鐲子,「娘,這個如今我不好要了,您還收著吧。」
「我……」鍾五握住她的胳膊,剛說了一個字,就被陸氏打斷了。
陸氏攔住江銜月的動作,「傻孩子,這是我給你的謝禮,跟你做不做咱家的媳婦兒無關,你好好戴著。要說錯,那也是老五的錯,我就要認到跟前兒的干閨女倒被他攪和成他媳婦兒了。」
鍾五就要順著這話茬往下說,趙穗兒又開口了,「娘,這怎麼能說是五弟的錯呢,您該誇他,要不是他把人娶回來,您將來想見干閨女一面還不知道要去誰家呢。可見,五弟妹跟咱家有緣,合該做咱家的媳婦兒。」
徐氏和周氏撇撇嘴,還想再說什麼,鍾老金沒給她們開口的機會,就一錘定音,「老三媳婦兒說得在理。」
說完,又側頭看向老妻,溫聲道:「鐲子本來就是岳母留給你的,你想怎麼處置都行。閨女雖沒認下,這個媳婦兒卻娶對了,再說老五不是還孝敬你一個金鐲子嗎,你一點兒都不虧。」
陸氏笑得燦爛,「豈止是不虧,我賺大發了。」
鍾老金也笑,笑過後又鄭重開口,卻是對鍾五說話,「鐲子讓月兒好好戴著,這本就是之前因親家救你的事給人家的謝禮,親家讓月兒帶了來,那是他們愛護女兒的一番心意。」
說著視線掃過鍾大和鍾二,「咱們老鍾家雖沒餘力給媳婦兒添首飾,卻也不能惦記媳婦兒的嫁妝。你們娘的嫁妝如此,你們媳婦兒的嫁妝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