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還是再去買把更好用的吧,不僅要買,還要儘早買,讓他這段時間就用新弓箭練習,也省得關鍵時候用著不趁手。
還有長矛,鍾五也有,但他平時打獵基本用不上這個,他時常帶著,但都是當尖擔用了,別的不說,挑柴特別好使。
江銜月要給他換一把更鋒利的,更適合他的身高和腕力的長矛或者長槍。
她嘴上不說,實則心裡從來沒把擔憂放下,鍾五從她與以往截然不同的風風火火的行事風格上就能看出來,只能盡力安撫著,和她一起做各項準備。
這樣的緊張氛圍持續了兩天,江銜月日日都提心弔膽的,人都瘦了一圈。
等她又一次被噩夢驚醒的時候,鍾五嘆氣,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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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先是去隔壁跟鍾老金和陸氏交代一聲,然後就到江家坳,這般那般斟酌著將事情解釋一遍,最後總結,想請江留青過來,長住一段日子,一是照顧江銜月,二是幫著照應家裡。
這次江留青沒有拒絕,去隔壁跟三奶奶打聲招呼,讓她幫著照顧家裡,就跟著鍾五走了,只是神色間滿是擔心憂慮。
鍾五也無法,一路寬慰著,到家將他安置好,就又馬不停蹄地去縣裡找劉班頭。
他先去的衙門,值守的門子說劉班頭早上來點個卯就出去了,他又去雲清坊,劉班頭家裡。
劉班頭見他來,也有幾分驚訝,「五郎,快坐,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鍾五顧不得跟他寒暄,直入主題,「想問問上次你說的那個事,現在是什麼進展?」
「人不好找啊!」劉班頭嘆氣。
「這次的虎患本就是北麓那邊比較嚴重。除虎這事兒,也是臨縣縣令主動來找咱們縣尊的,咱們縣尊考慮到老虎泛濫成災,再不及早處理的話,遲早會影響到咱們這邊兒,才勉為其難應了下來。
「你也知道,自咱們這位縣尊上任以來,賦稅徭役都不願意多加,這種強行征役力夫壯士的事情,他就更不願意做了。就是這次,他也是想著許以厚利,能多找幾個人就多找幾個人。
「這些天我都在跑這個事兒,可如今盛世太平,黎山上又險,誰願意命都不要接這個差事。附近的鄉縣我都跑遍了,除了在衙門過過文書的幾個獵戶願意來之外,別的人一聽我的意思,就只有推託的。」
劉班頭說著,瞪圓了眼睛,問道:「五郎,你問這個事兒,不會也是跟我推脫的吧?」
鍾五苦笑一聲,「我那天跟我媳婦兒說了這個事,她這幾天都愁得睡不好覺,我來問問這會兒是什麼進展,一是回去準備準備,二也是跟我媳婦兒說說,咱要是有十足把握,也能給她吃個定心丸不是。」
劉班頭見他沒說推脫的話,反而露出確定要去的意思,不禁心中大安,笑道:「五郎,哥哥記你的情!我也不說什麼場面話了,只在這兒跟你保證,這事兒要真是成了,縣裡絕對虧不了咱們。至少一個好差事是跑不了的,以你的本事,用心做,不愁站不住腳。」
衙門裡的典吏、皂隸、快手、民壯、捕役、禁卒等都是有定額的,但定額之外縣衙還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增補或者減員。
其中有些位置還是很搶手的,例如班頭。
像是劉班頭,就是快班的班頭,除快班外,衙役還有皂班和壯班,也都有各自的班頭。
因為劉班頭個人能力突出,在幾個班頭裡都是拔尖兒的。他家也在縣城經營了好幾代,資源、關係都不缺,加之他大咧咧的脾氣很得現任縣尊青眼,所以他是除了縣丞和主簿之外,最受縣尊倚重的人了。
衙門裡如今還有個典史的缺,劉班頭一直想謀劃謀劃,這事如果辦好了,這個缺就跑不了了。
其他的諸如管理縣倉、庫房的倉大使和庫子,管理驛站的驛丞,以及各房司吏和典吏等,都是但凡有點門路就想謀一謀的差事。
鍾五不是不知道這裡頭好處不小,只是他志不在此,願意協助除虎也是出於對長遠生活的擔憂,但如果能就此找個好門路,也是好事。
「五郎,你要是認識什麼把式厲害的,有膽量的,也幫我牽牽線,不用你做說客,我親自去請。」
鍾五扶額,「這事兒雖然說是人越多越好,但也不是人多就行的。別的方面,縣衙有什麼準備嗎?」
說起這個,劉班頭就來氣,「嗐,我是個粗人,我也知道這事兒單憑人多不濟事,有心想請主簿和師爺給想個轍。誰知道那兩老傢伙,一個比一個會掉書袋,話一套一套的,就是沒啥用。你說咱們是上山打老虎,他們愣是繞到『渴了喝什麼泉水,熱了在什麼樹底下休息』上,還說什麼「小兒不畏虎」,這不是瞎扯嗎,我一聽這話哪還敢指望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