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不說話,我就先走了。」張月盈說著,轉身欲往岸邊而去,步履娉婷,腦後流蘇一顫一顫,她以袖掩口,輕輕笑了起來。
沒想到他這個人,竟然還是一個小古板,連話都不敢說。
肘間的披帛猛然一滯,張月盈用力扯了扯,竟然紋絲不動。
她回首,畫舫前的青年抓住了她銀色的披帛,風聲獵獵,紗羅隨之舞動,倏爾一停,他如玉的面容撞入張月盈眼裡。
他用力往回一拽,張月盈失去平衡,一頭栽入沈鴻影懷中。他微微收緊雙臂,將張月盈箍在懷裡,青年身體的熱意透過衣衫傳到她身上。
她心怦怦地跳,仰頭與他對視,眼底染上了迷濛水色,動人心魄。
「我聽見了。」這回換了沈鴻影說這句話。
他低頭,少女朱唇飽滿,嬌艷欲滴。
剛剛那個吻太輕了,輕的幾乎讓人記不住。
沈鴻影看著張月盈,閉上了眼睛,吻了下來。
張月盈腦海里一片空白。
這個吻與之間的蜻蜓點水截然不同,她的觸覺異常敏銳,沈鴻影的動作一開始如春江徐徐,後來越來越洶湧,甚至多出了幾分入侵的意思。
兩個人的氣息緊密交織,在唇齒間沸騰,心跳幾乎在一瞬間失守。
張月盈被沈鴻影突如其來的動作徹底擊潰,任由他攻城掠地,自己則步步淪陷。她的睫毛劇烈顫抖,從青年如墨的瞳仁里窺見了自己的影子。
少女的唇酥軟輕柔,沈鴻影流連許久,才戀戀不捨地放開。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張月盈身上。
良久,他咬了咬唇道:「吾心如是,矢志不渝,永不迴轉。」
「轟隆——」
一束煙火從京城東側升起,爆裂開來,五彩的煙花照亮了大半個夜空,而後如同鳳凰尾羽般划過長空,墜入雲海。
張月盈和沈鴻影抬頭仰望。
數十盞天燈爬上半空,漂浮著越升越高,俯瞰著整個京城。
張月盈環著沈鴻影的腰,耳語道:「那……我們這算說開了?」
沈鴻影點點頭。
迴廊與畫舫灑下大片燈輝,照映出一男一女模糊的廓影,風吹得衣袂裙擺糾纏。
小路子默默退到很遠的地方,攔住了回來尋人的鷓鴣和杜鵑,百靈坐在水榭屋頂的青瓦上,一手拿劍,一手拿壺,偏頭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暗衛齊銘。
迴廊盡頭,畫舫之前,二人緊密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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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月盈醒來之時,天色早已大亮。
曦光破開雲層傾瀉而下,穿過窗欞,透進薄薄的煙羅紗床帳,落在張月盈酣睡的面容上,她的臉蛋睡得微微發紅,顯然得了一場好眠。
少女似乎忘了床榻上還有一個人,翻了翻身,手臂搭在了一具硬邦邦的軀體上,她迷迷糊糊地捏了捏,還有些熱,有些軟。
然而,下一刻,胡作非為的手便被人抓住了。
張月盈的眼睛努力虛開一條縫,眼前籠罩著層蒙蒙的霧,只瞧見淺青色的帳頂。
「醒了?」
輕越的嗓音令張月盈霎時清醒,她睜開眼,藍色的錦被堆在身上,而她光|裸的手臂正搭在沈鴻影身上,對他的胳膊上下其手。
「殿下……不……渺真。」她喊了一聲,才慌亂地把手臂收了回去,擁著被子坐起。
沈鴻影披了件白色外衫,靠在床頭悠閒地翻著書本,外衫略有些松垮,露出胸膛的大片肌膚,幾道紅痕格外醒目。
看到這裡,張月盈臉色驟然爆紅,昨夜種種如潮水般襲來。
食色性也,人之大倫,也沒什麼好大不了的。
只是這個人實在有些過分,故意夾著聲音哄她,騙了一次又一次,直至四更天方歇。
張月盈瞟了他一眼,暗自腹誹:
此人狀似美人燈,實則烈火乾柴,猛如虎啊。
第80章 上藥她簡直沒臉見人了。
「天色不早了,什麼時辰了?」張月盈咬了咬下唇,尷尬地轉移話題。
沈鴻影神色淡淡,道:「剛過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