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則京詫異地回頭。
陳曦微微一笑,既然結為夫妻,她也願意分享一些從未說過的秘密。
她說:「我跪下來懇請母親,求她不要歷劫,因為這會讓哥哥難過。至少再晚一些,畢竟她還年輕。」
「我還告訴她,我煉製了很多法寶,而且有天命宗的幫助,這些都可以幫她提高勝算。」
說及此,陳曦冷笑兩聲:「可她全都拒絕了。她說這是父親生前的願望,也是她畢生所求,雖死不悔。」
殷則京愣住,他從不知曉這件事,想必沈晝也不知道。
就聽陳曦漠然地說:「所以我放手了,她想死,就讓她死。如果有一天我做出同樣的選擇,你也不需要攔我。」
殷則京這才回神,他如實說:「我做不到。」
陳曦淡淡道:「我知道。當我沒說過。」
她還穿著那身婚服,站在燈光下,可殷則京好像怎樣都觸摸不到她。
……
「嗯……那他應該是來了。」聽完殷則京的描述,華燈分析道,「天命宗的真人就是他易容後的樣子,所以你們才沒認出來。」
殷則京多看了她兩眼,緩緩說:「是啊,後來我才意識到這件事,當年我沒想到,他的易容術能騙過我。」
論修為,兩人可差了不少,但那一次的確是他輸了。
「他為什麼不肯見你,你後來知道了嗎?」華燈問。
「……知道。」殷則京說,「因為他墮魔了。」
華燈微微睜大眼。
殷則京的目光變得悠長:「我找到他是一年後的事了,他墮了魔,殺了許多人,一直在被追殺。」
他找到沈晝時,他正在某座山腳下,一間破敗的木屋裡。
他胸前一條刀傷,背上幾道箭傷,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傷口。更別提五感盡失,如同廢人一般。
殷則京站在他面前,手腳麻木冰涼,半晌才沙啞地開口:「你墮魔了?」
「嗯。」沈晝低頭包紮傷口。
「你能聽見?」
「聽風術。」
「那眼睛……」
「我正在修煉天目,再等幾年就能看見一些東西。」沈晝將箭矢拔下,沒什麼表情地塗抹傷藥。
殷則京知道他不該說這些,可他忍不住:「你不是答應過你母親?!你——」
沈晝打斷他,漫不經心地說:「答應過又怎樣?我不能出爾反爾?」
殷則京倒退一步,定定地看他片刻,妥協地屈膝蹲下:「你為什麼這麼做?」
沈晝上完藥,穿好衣服,隨口說:「為了救我師父,他被人追殺,我只能靠入魔突破瓶頸。」
為這事,老李罵他罵得可難聽,還動手打他,不過他到底入魔了。這樣沒什麼不好,他早晚也要走這條路試試看,只是提前一些罷了。
靜了一會,殷則京問:「那你師父呢?」
「死了。」沈晝拍拍衣擺起身,「去年的冬天,他死了。」
魔修逆天而行,壽元本就有限,何況老李修的功法極其激進,是燃血耗命之術,沈晝並不意外他的離去。
那個冬天不算冷,他們去到溫暖的越州,忽然天空下起了大雪。
更奇異的是太陽未被遮蔽,晴光四射。
老李叫住了他,指著太陽,哆哆嗦嗦地流下眼淚:「登仙梯……小子,你看到登仙梯了嗎?」
他的頭髮正在一寸寸變白。
沈晝似未發現,眯起眼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烈陽灼目,他快要睜不開眼。他說:「看到了,師父,你成功了。」
老李哈哈大笑:「是!我成了啊,我成了!臭小子,你也得好好努力,師父我就……先成仙去了!」
他化作一具枯骨,湮滅於沈晝手中。他成仙去了。
想到這一幕,沈晝記得最清楚的卻並非他的神情,而是這個時節,越州依然開著花。
能四季花開的地方當然很好,所以他在越州待了兩年,才會被殷則京找到。
回憶戛然終止,他轉身朝門口走去,毫無留戀。
殷則京一個箭步拽住他:「你站住!你知不知道陳曦一直在找你!別讓她擔心好嗎?」
沈晝看著他的手,冷笑:「你知道她想做什麼嗎?」
他的話像鋒利的刀子,閃著冰冷的光:「你以為成了婚就萬事無憂了?如果有一天她要死了,你攔得住嗎?你救得了嗎?!」
「殷家會保護她。」殷則京斷然道,「殷家也可以保護你!你跟我回去,別再待在這個地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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