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追說著把脖子梗的筆直:「我可從來沒遊手好閒過,我從六歲起就跟著父親去巡視戰場,別說見屍體,我背都背過呢!」
沈輕舟扭轉頭:「賀平他們呢?是進宮了還是回了錦衣司?」
「回了錦衣司,另外嚴家的人也在盯著賀平,但他們動作慢,只能待在山下林子裡,而且墳墓也都填平了,現場還留下人看守著,守墳的下人也帶回了錦衣司。所以除了知道賀平掘過墳,別的還不知道!」
夫妻倆相視一眼,陸珈先出聲:「八年前案子都抹得平平的了,居然還想出了瞞天過海之計,不可謂不縝密。
「父親能夠拿到靳淮服毒的證據,還有當年大理寺派去的仵作被滅口,實在不容易。」
聽到這裡,沈輕舟凝眉睨著沈追:「你去嚴府那邊守著。今天夜裡必須將他們嚴密監視著。還有錦衣司那邊也得看著,賀平有了收穫,必定立刻會入宮稟報,這個時候就看皇上的態度。」
沈追道:「你都不讓我歇會兒?!」
沈輕舟頓了下,站起來:「算了,嚴家那邊還是我去。」
沈追被激得飈出了高音:「我去就我去!」
沈輕舟睨他:「那地方,我比你熟。」
說完走了出去。
……
靳氏說好回來取衣裳,結果人沒回去,靳家那邊少不得打發人來探聽消息,而嚴夫人心意已決,自然好聲好氣的周旋,把人哄了回去。
接下來這半日出奇的平靜。
夜裡嚴夫人念了一段佛經,看著夜色已深,正要朝門口的丫鬟時辰,此門外忽然來了人:「太太!出事了,盯著錦衣司的人回來了,他們說賀大人下晌帶人去了靳家墳園!」
嚴夫人頓了下,把佛經放了下來,走出門外一看,果然一早派出去的人正等候在這裡。
「他們查到什麼了?」
「他們是去找靳淮的屍首的,只是上山之前就封鎖了所有的出入口,小的們無法入內查探。只知後來他們下山之時,還留了人在山上守著,同時卻把守墳的靳家下人帶去了衙門。究竟有沒有查到結果,尚未可知。」
嚴夫人凝眉跨出門檻:「老爺知道了嗎?」
「老爺還在衙門裡,已經另有人去回話了。」
嚴夫人沉息:「賀平動作這麼快?皇上讓他查,他就當真要掘地三尺的查?他也不怕得罪人?」
說罷她又道:「你再帶人去盯著錦衣司那頭,有任何動靜都來稟老爺與我!對了,再送個信給高公公,請他盯著些乾清宮那邊。看看賀平是怎麼說的?」
「遵命!」
下人匆匆離去。
嚴夫人在門檻之下攥緊雙拳來回踱了兩圈,才又舉步往後院走去。
「讓碧雲那邊先暫緩行事,聽我隨後吩咐。」
沈博突然之間告這一狀的確棘手,但嚴家早前也未曾太放在心上,只因此事當年都已做的滴水不漏,再者賀平是個圓滑之人,查到一定地步,多半不會再較真,沒想到這次他竟然直接去掘靳淮的墳!
錦衣司的本事有目共睹,當年的事情雖然做了完全的舉措,也難保萬無一失。
倘若賀平那邊查到了證據,靳氏又被殺,萬一激得靳家犯傻,事情豈非麻煩?
多留幾個時辰也不礙事,反倒是錦衣司進行到了這一步——憑著賀平能坐在錦衣司指揮使位置上幾十年,他焉能沒幾分洞察力?倘若讓他拿到了蛛絲螞跡,那才是大禍!
「二公子呢?把他和二奶奶都傳過來!」
嚴夫人的聲音被關在房門內。
而後院的牆頭之下,早已埋伏在此處的護衛與剛剛到達的沈輕舟打了暗哨,便悄悄潛伏過來。
「嚴述和嚴梁都不在府中。嚴頌倒是在,但他向來睡得早,平日也不管宅中之事,靳氏這邊並不過問。」
沈輕舟聽他們以氣音說畢,隨後望著從正房那邊遠遠遊移過來的燈籠,又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回到潛伏之處。
前世最後那一戰之前,他曾深入虎穴,把嚴府內宅地形摸了個清清楚楚,如今還刀刻似的留在他的腦海里。
根據陸珈的推斷,關於靳氏的地方,應該就是位於前世關押她的地方,天黑之前打發護衛前來尋找,果然沒錯。
此時前方不遠亮著燈的宅院之中,就行走著嚴夫人身邊的僕人。
「碧雲姐姐,太太有話……」
游移過來的燈籠已經到了院子裡,二人雙方低聲交談了幾句,便一道離開了。
沈輕舟看了看四周,從牆頭剝了顆小石子投入院中,很快就傳來一道蒼老的女聲,出來了一個婆子,四下看了看又回去了。
等周邊聲音都靜下,沈輕舟躍下圍牆,無聲隱匿在牆角的陰影里。
第334章 權衡
這院子在整個宅子的東路,四面都是院落,也許是吃准了關押的人不可能從這裡逃出去,守衛的人都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