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怎麼能做到?」嚴渠攥出了雙拳,「他們怎麼可能號令得了胡玉成?那可是手擁重兵的戍邊大將!」
「陸階號令不了,不是有沈博嗎?」嚴梁望著他。
嚴渠愣住:「沈博,他不是去西北巡視了嗎?」
說完他面色一變,脫口又道:「你的意思是,他假借出京去西北巡視,結果卻改道去了東南號令胡玉成?」
嚴梁望著眼前漂浮的經幡:「普天之下還能號令得動胡玉成的人,除了皇上之外,只有嚴家和沈博了。
「既然陸階他們已經想到阻止,當然就會奔著必勝的決心而去。這種情況下沈博不親自去,誰又能辦得到?」
嚴渠白著臉後退了半步:「他們竟如此陰險,他們竟搶在了我們前頭?」
說到這裡他又倏地抬頭:「這可是死罪!這是欺君!沈博身為京官,又是掌領兵部的重臣,他竟敢私自改道南下,這不是現成的罪狀嗎?
「我們得將他告到皇上那兒去!」
「晚了。」
嚴梁站起來,「等你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自然也已經離開杭州,回到了本來的路線上。
「西北本來就是他的陣地,那裡至少有一半是他的下屬,想要替他遮滿,豈不是輕而易舉?
「況且,我們也抽不出手來揪他的把柄了。」
他看著嚴渠:「胡玉成那邊的希望已然破滅,現如今我們已然陷入水深火熱。
「內閣的案子只剩兩天就要交差,註定是不能辦的圓滿了。
「如此一來,皇上必會降罪。
「親手查辦了十三個官員,我們失去了十三個幫手,還已經失去了一批人的心。
「如今案子辦的不如意,皇上再做出些裁決,嚴家縱然不會抄家問斬,也已經等同於剁了足又砍了手。
「你說一個無手無足之人,連活命都成問題了,這種時候還想著去告一個根本沒有證據的狀,有用嗎?」
嚴渠說不出話來。
嚴梁越過他,走出門外。
家丁迎面走過來,臉上同樣有著倉惶之色:「大公子,老太爺那邊……那邊有請。」
最近同樣的神色看的太多,實在不足為奇,嚴梁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朝著上房走去。
上房裡幾個被提上來主事的姨娘和管事娘子都立在門內,大家都很沉默,連東西兩面廂房廊下掛著的幾架鸚鵡畫眉都安靜了許多。
嚴梁直接從庭院裡走過去,漸漸聽到了來自幾個小庶女的低微的啜泣聲,又伴隨著姨娘的低聲呵斥。
屋裡頭,嚴頌和老夫人坐在上首,俱都無言。在夫家強勢了一輩子的老夫人此時佝僂身軀,宛如一夜之間已經腐朽。
「大公子來了。」
大家聽到通報,都慌忙讓出路來。
姨娘及庶女們驚惶地屈膝行禮。
嚴梁直直走到嚴頌面前行了個禮。
嚴頌起身指了指書房,祖孫倆一前一後出了院子。
「你也已經知道了?」嚴頌扶著桌子緩慢的坐下。
嚴梁點頭:「老三方才告訴了我。」
「大勢已去……」嚴頌哀嘆,從抽屜里拿出來幾張路引,還有幾張入籍文書:「這是往東南去的,我讓人給你和榮哥兒善姐兒另擬了名字,明日天一亮,你便以巡視田莊為名帶他們出城去吧。
「服侍你們的人會在沿途不斷接應,最終匯合一處同你們南下。
「江南靠海的幾座小城裡皆有我們的田莊商鋪,銀莊裡也有足夠的存額,夠你帶著他們好好過活的了。
「若是有變,杭州城裡有幾個常年出海的商戶,曾經受過咱們家的關照,只要你找到他們,他們便會帶你們上船。去了海外,誰也管你們不著了!」
「祖父!」
嚴梁抬起通紅的雙眼。
嚴頌又拿出一個匣子:「商戶的名字住處都在裡頭,還有嚴家的族譜,你將來不管到哪兒,都務必把咱們的香火延續下去。如此,我也就算不愧對祖宗了。」
「祖父!」嚴梁撲通跪下來,「眼下遠未到山窮水盡之地步,您何須如此?
「孫兒身為嚴家子孫,又豈可於危難之時拋下祖父母不顧而苟且偷生?」=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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