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大概幾十分鐘,陸陸續續地有人來到了警察局。
擔心場面會失控,同時為了湊一湊熱鬧,局裡的許多警察都來到了這邊,有的在房間裡、有的在房間外,各有各的職責。
「老人的錢你都騙?你真該遭雷劈啊!」
「爸,你看清楚了,這就是當初你讓我們接受的人!」
「算了算了,就這吧,把錢賠了就行。」
「一共花了多少有數嗎?那你說吧,賠多少。」
……
屋裡傳出來的動靜時而高亢、時而低沉,偶爾還能聽到拍桌子和摔東西的聲音,不過還好有警察陪著,這才沒有鬧出什麼事故來。
吳明和吳紅想著,既然喬遠山被揭穿了性別,肯定是要把錢吐乾淨的,可出乎意料的是,來討要說法的大部分人都選擇了不了了之。
是男人?但沒關係。
反正他們也不是貪圖那方面的愉悅,不過是寂寞了身邊需要個人陪伴而已,即使他是男人,但當初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的實打實享受過戀愛的甜蜜的,所以這錢,他們花得不後悔。
有些心裡是不太舒服的,卻也捨不得讓他全部賠償,只讓他賠個幾千塊意思意思算了。
當然也有無比氣憤的,不僅讓他把錢全部吐出來,一家人還對他大打出手,還好警察攔得及時,這才沒有出事。
下午四點多,已經有六七波「受害者」來過了,而吳全福也終於在警察的陪同下從醫院回來了。
吳全福剛才掛斷電話後血壓就升上去了,在醫院吃了降壓藥又休息了好久,這才緩過來一些,不過臉色瞧著還是有些差。
「爸,你可來了。」
吳明急忙迎上前,故作孝順地扶著他,「姓喬的在審訊室里呢,這會兒裡面有人,等會咱再進去。」
「是啊,咱先休息一會,等警察同志叫咱們了,咱們再進去。」
做子女的最了解父親了,吳全福向來瞧不起扭扭捏捏、沒有男子氣概的男人。
喬遠山敢裝女人騙他的錢?呵,那他可死定了!
「爸,那個喬珍珠……哦,不,應該叫喬遠山才對,是個男的。」
站在吳全福的另一邊,吳紅同樣用一種陰陽怪氣地語
調,跟他說著剛才警察局裡發生的事,一副「你看看,自己是不是被騙了?我們是不是為了你好?」的架勢。
房間裡的受害人和家屬們還沒出來,在等待的時候,警察也站在很公正的立場上,向吳全福闡明了喬遠山承認自己男扮女裝的事實,並且願意提供賠償。
「珍珠他,他真是男的?」說話時,吳全福的喉嚨哽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吐還是要暈。
警察點點頭。
「爸,我們說得沒錯吧?他就是處心積慮要騙你的錢!」
「您也是的,七年啊,認識七年愣是沒看出來他是男的?竟然被他騙了這麼多錢。」
「還好我們回來了,要不你的存款、咱家的房,估計都要被他給騙走啦!」
剛才是責怪吳全福被豬油糊了心,願意心甘情願地被騙錢;現在又是在埋怨吳全福被豬油迷了眼,接觸這麼久,看不出喬遠山是個男人。
一旁的沈妙雖然知道他們是為了老爺子著想,但他們這說的話未免有點太不中聽了。
她家裡也有老人,村里也有很多兒女在外打工,自己留守在家裡生活的老人,她見識過他們的孤獨,所以明白那種「病急亂投醫」的心情。
說一千道一萬,沈妙都覺得是吳明和吳紅的問題,要是他們能照顧得好吳爺爺,他怎麼可能去花錢找人陪伴自己?
看到吳爺爺安靜地坐在那,被兒女們左右夾在中間訓斥,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沈妙真想過去替吳爺爺一人給他們一個耳光。
「好巧。」
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耳邊。
沈妙轉過頭,看到警帽下那張熟悉的面孔時,趕緊低下了頭。
是駱嘉麟。
雖說他們也算是老熟人了,但她跑到警局來吃別人家的瓜,到底是不太合適的,所以不敢理直氣壯地跟他打招呼。
駱嘉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只是疑惑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並在猜測她這次是不是又在扮演哪位受害者的女兒,準備再次替他們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