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情況不一樣,王前進要被關進監獄了,故意傷人、蓄意下毒、惡意誹謗……少說也得判個七八年呢,債主們先是找到王大富,可王大富掏不出錢來,他們這才找上了警察。
「他借的可都是高利帶啊,放貸的那些人還敢找警察?」
在警局聽說了放貸人找警察討債的事,出來後,沈妙不可思議地咋舌道。
放貸的人找警察主持公道,簡直是自投羅網嘛,這跟老鼠找貓幫自己討要糧食有什麼區別?
把簽好名字的文件都裝了起來,沈山生只是撇撇嘴:「這也是沒辦法,就算要被警察罰款,多少也能收回來一點,不告的話,怕是一分錢都難拿住。」
「為啥?」沈妙更不理解了,「現在還沒拆遷呢,告也拿不回多少錢,等拆遷之後再要不就行了?」
沈萬山四處看了看,隨後低頭湊到身邊耳邊,小聲說:「南關村拆不了了。」
沈妙:!!!
南關村的拆遷只能算是板上有釘,但並不是板上釘釘。
當初,論位置、論面積、論情況,南關村都是最合適拆遷的村子,所以自然會被排在名單的前幾位,也確實有幾家地產公司早早看中了它,所以當今年得到某個地產集團出資後,便開始擬定後續的拆遷改造事宜。
集團派出過幾隻調研小組去視察南關村的情況,別的情況都還好,唯獨這變高的樓、拔地而起的側樓……
幾年前,調研小組對南關村的賠償款和回遷面積,有過一個大概的預計範圍。
誰成想,短短几年過去,要賠償的面積幾乎多出了整整三分之一,也就意味著他們不僅要多出至少三分之一的錢,將來還要多賠償三分之一的面積。
這怎麼算都是一筆虧本的買賣。
再加上,上個月南關村違規建造的側樓發生了倒塌,爆出了建築材料都是劣質品,一個月就能蓋起兩層側樓的事,帶頭的還是村裡的村長,更讓地產集團確定了南關村想要「騙賠償金」的事。
於是便跟有關部門商議,政府也同意了暫緩南關村的改造計劃。
「前幾天去市里開會的時候說的,應該最近就開始發通知了,」沈山生再次向沈妙強調道,「你可管住嘴,先別到處亂說啊。」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這下沈妙算是知道那些人為什麼急著要錢了。
南關村要是沒辦法拆遷改造,那誰都變不成枝頭的金鳳凰,都得老老實實地當圈裡的土雞。
哪怕家裡的房子再多,也只是多收點房租罷了,想一夜暴富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王家的側樓還塌了,受傷了那麼多的人,住院費、醫藥費、這費那費、亂七八糟各種費都得他們王家出錢,別說靠以後的房租來抵了,怕是還得賣幾間房子才能填的上窟窿。
城中村,這三個字說得好聽,但其實就是普通的村子。
村裡的房子都是自己家蓋的,所以並沒有房產證,沒有房產證的房子不好賣,更賣不上價錢。
這麼看來……又要還債、又要賠錢的,王家怕是要被掏空了啊。
「爸,你先回去吧,我還得去趟醫院。」走到十字路口時,沈妙對沈山生說道,「孫紅霞一直給我打電話又是哭又是說對不住我,她現在還住著院呢,我想去看看她。」
孫紅霞懷孕快五個月被打胎,對她的身子傷害不小,再加上受了刺激,這都快在醫院住了一個月了,身子也沒能緩過來。
兒子被關在看守所,丈夫又要四處奔波忙著賠償的事,只有王家的親戚時不時地去醫院看她。
一碼歸一碼,王前進污衊自己是他的問題,孫紅霞到底是無辜的。
即使她之前嘴碎又輕狂,沒少惹人側眼,但懷孕以後性子還是收斂了很多的,而且每次來村里找她拿藥,都會給她帶些糕點和禮物。
所以於情於理,沈妙都覺得自己該去看看她。
「我陪你,咱倆一塊吧。」
「不用,女人家的事兒,你去了不太方便。」
沈山生點點頭,又叮囑她說:「你去看看她也行,但是千萬可不能心軟啊,她要是讓你原諒王前進……」
「不會不會!我心裡有數得很,」沈妙拍著胸脯向他保證道,「我可不是那心軟的人,王前進的事兒,就算她咋求我,我都不可能退步的。」
「那就中。」
*
沈妙來到醫院的時候,孫紅霞正躺著休息。
其他病床上的病人都有家人陪著,倒顯得無人陪伴的孫紅霞有些淒涼。
和沈妙料想得沒錯,孫紅霞確實向她提了王前進的事,聲淚俱下地替王前進道歉,希望得到她的原諒。
沈妙瞧她也是可憐,不僅沒了一個兒子,另一個兒子也要坐牢,做了幾年的暴富夢成了泡影不說,等她出院後說不定家裡的房子都不剩下幾間……
於是她選擇了原諒,但還是像來時答應沈山生的那樣,僅僅只是口頭上的原諒,並不會輕易放過他誹謗自己的行為。
見她床頭的水杯是空的,暖瓶里也沒有水,沈妙便藉此找了個理由
去給她接壺水,算是全了最後這點情分,等接完水回來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