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稀奇的事情發生了,血珠從傷口處脫落,滴落到地上,與文森特殘留下來的血發生反應。
兩種血液以彼此為媒介,緊接著,空間開始抖動,先是空氣出現了明顯的波紋,然後是面前的人臉出現了扭曲。
沈再根本聽不到面前表情急促的寧茯和陳涵生在說什麼。
他見過寧茯溫柔的樣子,也見過促狹的樣子,見過生氣的樣子,唯獨沒有見過這麼急躁的時期。
這是發生了什麼嗎?
他突然好想忘記了自己是誰,自己在哪裡,自己在幹嘛。
幹什麼呢?
沈再睜開眼睛,面前室友正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你幹嘛呢?今天下午考試呢!幾點了還睡,快起床。」
室友說道,還順道把他椅背上搭靠的衣服扔到他床上,才從上鋪的梯子上下去。
「我怎麼不記得今天考試啊。」
另外一個室友從洗手間伸出頭,嘴巴里還包著牙刷和牙膏泡沫:「你睡啥啦沈再!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下午一點半考高數,你忘記啦!」
沈再繼續在床上懵了一會兒,猛地跳起來:「對!死了死了,我已經把什麼洛必達法則之類的給忘完了怎麼辦?」
室友道:「怎麼辦!涼辦!你等著考完脫光背上樹枝條去跟老陳負荊請罪吧!」
正熱熱鬧鬧說著,宿舍門被打開,一個男生手裡拎著四份飯還有一桶1.5L的礦泉水,嘴裡不停嚷嚷:「都走開都走開!飯來了!」
一時間包括沈再在內的三個男生瞬間撲倒那個男生背上,極盡諂媚地高呼「義父」「義父」。
「我要這份。」
「滾犢子,這份加蛋是我的!」
「那我要這份小雞腿吧。」
「誒,啊再你太瘦了,我這份肉圓分你半個。」
吵吵鬧鬧的宿舍里過著平凡又尋常的一天,睡到中午才起床,然後洗漱吃飯。
唯一跟平日裡不同的是今天下午數學考試,考卷還是教他們系的,人稱陳老鬼的陳教授出的卷子,陳教授就是有一個特點,他的卷子特別活,而且不按書本出題,讓一眾在他手底下討期末的大學生們哀聲載道。
但是他人又好,還會拿黑筆批改硬生生給他們撈上60分,保住大家的狗命。
總的來說就是讓人又愛又恨,每次都讓一眾莘莘學子暗暗發誓,下個學期一定要好好聽課。
當然了這句話就跟明天我一定減肥一個效果,我就這麼一說。
沈再吃完飯收拾一下,檢查好了自己的學生證和黑筆就出發去考試。
「這太陽是不是有點太大了啊。」
他靠著自行車在樹蔭下眯著眼睛看頭頂的太陽,光暈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環印在天空中。
「是好大。走了阿再,曬死了。」室友回復到,推了一把他的書包讓他動作麻溜點,現在正是得在老陳面前好好表現的時候。
沈再「嗯」了一聲,長腿一撩跨上車。
平凡又不起眼的一天。
當時只道是尋常。
第70章
直到沈再坐在考場上,也依舊覺得無比不真實。
盯著面前的卷子,他總覺得自己像在做夢,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他就這麼呆呆地坐著,直到指節敲擊桌面的聲音傳來,驚醒了他。
「同學,你怎麼了?身體不舒嗎?」
面前的老陳關切地看著他,可是沈再只能看見他一張一合的嘴唇,聲音忽遠忽近,像捉摸不透的風,看似拂過面頰,其實捕捉不到。
「老師,我……」
我什麼呢?
沈再突然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也忘記了自己在哪兒,忘記了自己在幹什麼。
他仿佛變成了一團漂浮的氣體,亦或者是一個不存在的第三者,看著自己的嘴巴一張一合地回答了什麼。
然後他拿起筆,眼前的卷子已經不太記得了,他的手殘留著肌肉記憶,在稿紙上面計算答案。
視線變得模糊起來,腦子裡仿佛一團漿糊,一個被糾纏的毛線團,找不到開始和結束的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