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剛剛好的程度。」遲澄背著手去摸綁帶,白有儀的手抽走離開。
稍後,遲澄去到廚房,揉了揉發燙的耳垂。
傳遞繩索時,好像無意間碰到她手背。
遲澄從沒碰過女孩子手背,想到那種觸感,既不綿軟,也不骨感。他很快點過那鳥雀羽毛的柔順,怦然起跳的胸腔里蘊含說不出的意味,痒痒的,撓動他的心思。
一臉專心切水果時,遲澄發怔想:他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如果遲羽看見,會怎麼罵他?卑鄙?下賤?無聊?噁心?故意去勾引他的女朋友,明明她們那麼恩愛,天作之合的一對……
廚房窗口透出明光,窗外樹影婆娑輕晃。
遲澄額前碎發垂在眉骨間,他垂頭斂眉,嘆了一口無可奈何的氣息。側臉映出疏影的陰霾,是煩躁難耐的神采,他突然很討厭自己。
討厭自己到,恥感是銀色刃面,一下一下切割心臟的果皮。
遲澄很想發自內心去祝福白有儀和他弟弟成雙成對,卻很難真誠做到。
明明他和白有儀有更多話題……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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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型待客廳內。
遲澄把切好的水果放上茶几,瓷盤磕碰出脆響,和主廳的茶几不同,副廳的茶几桌透明光亮。遲澄低頭穿透那層玻璃,彷佛那天在遲澄家裡,看見弟弟放在茶几底部藏匿的避孕藥。
白有儀會經常和遲羽做/愛麼?
心臟猛地被揪了一下。
白有儀用牙籤插走一塊哈密瓜,抬頭朝遲澄道謝。
「吃不吃冰淇淋?」遲澄又問。
「好啊!」白有儀眼睛燦星般明亮,「有什麼口味?」
遲澄不像遲羽,經常吃甜食,冰淇淋是遲父見遲羽喜歡,他才買來屯放在冰箱。哪怕遲羽不常回家,長輩也在等待遲羽回家收穫喜悅。
遲澄回憶了下,因為不吃,便想不出任何口味,扎在心臟的密刺逐步放大,便對白有儀說:「你自己去冰箱選吧,有很多口味。」
白有儀不好意思再說出,叫男生幫她隨便拿一個的要求。遲澄是遲羽的哥哥,雖然比白有儀年齡小,但客人指使主家去做事,也不禮貌。
白有儀站起身,跟在遲澄身後去拿冰淇淋桶。
遲澄家的冰箱不是拉開的兩側門,而是一面冰箱牆,滑輪窗似的,會把冰箱門向另一側推開。但遲澄也沒有手動推開,點了牆上一個按鈕,冰箱門便緩慢自動滑開。
白有儀表面淡定,內心哇哇叫:冰箱還能這麼開,姐們兒今天也是長見識了。
「還挺高級。」白有儀稱讚。
「嗯,」遲澄情緒平和,「我選的,智能家居嘛,當時很流行。」
其實遲澄想說不好用,需要定期上門保養檢查,打開冰箱還得等待,門開太大還冷氣逼人。
但說出昂貴卻不實用,遙遙在上去吐槽別人買不起東西的口吻,有點像陰陽怪氣去向做保安職業的女人顯擺。家境懸殊是客觀事實,可遲澄不想弟弟的女友感到不舒適。
遲澄便住口,不想討女生煩懨。
他蹲下身,從最下面那層抽拉出一整層冰淇淋,白有儀跟著蹲下,拿起包裝,在裡面挑選口味。
遲澄沒有推薦,因為他不吃。
用餘光瞥著白有儀側臉,女人的髮絲浮在耳鬢。遲澄觀察白有儀戴的助聽器,塑料的,平價很容易損壞的樣子,不知道女人的聽力磨損到什麼地步。
如果說話足夠輕,她是不是聽不見?
「葡萄乾朗姆酒還行。」遲澄朝白有儀戴助聽器那隻耳朵說得極輕,呼吸噴薄,飄起幾根青黑髮絲。
白有儀確實沒怎麼聽清遲澄的車軲轆話,扭頭問:「你說什麼口味好吃?」
「朗姆酒。」一字一頓。
「好的。我找找,嘿嘿。」
遲澄淡淡垂眸,眼底含笑。
怎麼那麼可愛,明明比他年長些,好想從她後背環住她的腰,像弟弟那樣做她的男朋友,對她撒嬌。如果同她拿冰淇淋的是遲羽,恐怕已經抱住女友,調皮地穿過她的咯吱窩,抱起她抬高,對她討打犯賤的嬉笑,之後肯定會被她暴揍吧。
很的畫面,可惜遲澄得不到,僅僅是晃過腦海的幻想。
狡獪的光從遲澄黑色瞳眸內閃過,他裝出好兄長模樣提議:「給遲羽拿一個吧,他喜歡酸甜草莓那個口味。」
根本沒有這個口味,遲澄全靠遲羽愛吃草莓和水蜜桃的習慣編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