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小孩子脾氣——嗎?
如果耍小孩子脾氣,她不會在草莓園得知蛋糕無法製作後,毅然去往鄂州。
如果耍小孩子脾氣,她不會在手機被摔後,拿著蛋糕跨越500多公里回到宜江。
如果耍小孩子脾氣,她現在甚至不會站在他面前!
壓抑住的情緒像是水柱衝出海面,勢不可擋。
虞之紅著眼睛,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爸爸,你早就知道我討厭奶奶,可是為什麼你從來不問我為什麼討厭呢?」
「你知道的對不對,你只是一直不敢去確認這個答案。」
「叔叔家也有女兒,可是每次去相親的人總是我!奶奶把我當成她利益的交換者,這裡有你的默許,你知道嗎?你每一次的沉默都會讓叔叔和奶奶對我更加毫無忌憚!」
「我現在也好討厭你啊……」
沒等虞述反應過來,虞之快速放下手中的蛋糕跑了出去。
耳邊父親的喊叫聲越來越遠,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停在了公交車車牌下。
恰逢公車到,她慌忙上車,不知道這輛車會將她帶到哪裡。
她坐在後排,眼睛望著車外,隨著公交車啟動模糊變化的黑影不斷從眼前划過,眼淚再也止不住。
不知道坐了多久,司機提醒她到了終點站。
虞之只好下車,站在公交車車牌下,周圍一棟棟寫字樓,剛停一會的雪又開始從空中疾速飄落,淚水依舊糊在眼睛上。
模糊中看到一群人從對面寫字樓里下來,為首的人很像晏書溫,虞之這才看到頭頂的LOGO——光合資本。
腦子裡忽然浮現早晨醫院裡的情景,心裡壓抑的情緒和對奶奶的厭惡達到了頂峰。
「晏書溫。」她出聲叫住了他。
馬路中間車流不斷,隔著長長一段距離,晏書溫目光望向她。
空中有一瞬的寂靜,虞之甚至可以聽到自己快速跳動的心聲。
她雙手緊握,深吸一口氣,鄭重說,「我們結婚吧。」
第8章
宜江的早晨節奏很快,行人腳步慌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要到達,正如現在坐在地鐵車廂里的虞之。
虞之拽緊身上的包,裡面放著一會到達民政局會用到的身份證以及戶口本。
心情莫名的緊張還夾雜著一種輕飄的不實感,這種感覺一直從昨天延續到今天早晨。
昨天的事情明明已經過去很久但又好像剛剛發生一樣。
她也沒有想到她有怎麼瘋狂的一面。
事情從她說出結婚後就變得不同尋常。
那天,天空中飄著零星雪花,風聲陣陣,他低頭望她,「這是答案嗎?」
空中有一瞬的沉默,她立在那裡沒說話,車牌旁的香樟樹混合著他身上的味道散發著獨特香氣。
這一刻她不想考慮兩個人身份之間的差距,也不想考慮晏書溫是不是只是缺一個妻子,而這個人是不是是誰都可以。
她只想有一個自己的家。
一個可以光明正大逃離現在家庭的理由。
她又重複一遍,「晏先生,我們結婚吧。」
宜江冬日晚八點的天空有些暗,襯得他的眸光很沉,他淡聲說,「虞之,距離明天早八點,你仍有十八個小時可以收回剛剛說過的話。」
她低頭,輕聲說,「不會反悔。」
之後她也不記得是怎麼回到的家,腦子就好像突然超重負荷,許多東西都裝不進裡面。
回到家,虞述教授並不在,大概是被她戳開了傷疤,覺得沒有臉面見她。
一個人在家,連戶口本得到的都異常簡單。
從事發到現在也不過短短二十四小時內,她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地鐵到站的聲音拉回思緒,虞之跟著人流出了站口。
剛出車站一眼就注意到了晏書溫,他在的地方總會有股騷動,畢竟張了一張頂漂亮的臉。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襯衣,配了件淺色牛仔褲,和往常的商務穿搭風格不同,這身更加隨性自然。
虞之腳步有些慌亂,她坐的地鐵,害怕遲到本就提前了一小時出發,她沒有想到他會早到怎麼長時間。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氣息未亂,「抱歉,久等了。」
晏書溫從虞之出站後便注意到了她,她今天化了淡妝,頭髮盤起來一半,另一半散落在肩,比以往更加精緻。
她好像總是很喜歡道歉。
晏書溫拉開車門,清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虞之,你沒有遲到,不需要道歉。」
虞之微楞,臉上瞬間起溫,耳廓紅了一圈,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就先道了歉。
可能是他等了她,她覺得是自己的錯。
虞之拉住包鏈的手緊了緊,他好像總是在告訴她,她沒有錯,不需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