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原因,就是不是很愉快。
播到施昀背采哭了的時候,體育館內的氛圍變得沉重起來。
施昀本人尷尬地想找個地方鑽進去,而在他前後左右的練習生們則都站起來,湊到他周圍擁抱安慰鼓勵。
沒想到大家會是這個反應,施昀雖然尷尬地手腳沒處放,但還是靦腆的臉頰紅紅,心裡有點暖暖的。
初舞台子車峪的舞台事故,節目組配了bgm,導致整個現場的氣氛看上去更凝重,導師們的表情看上去更嚴肅且不滿。
無法未卜先知的節目組完全不知道,子車峪的風評並沒有像他們想像的那樣被觀眾一邊倒的批評,反而是截然相反的。
節目裡不夠成熟冷靜造成巨大失誤卻一言不發的人,觀眾們已然通過神通廣大的互連網人脈了解得一清二楚。
訓練營中的練習生們,同樣對外界的反應一無所知。
正片中子車峪完全沒有做出解釋,只看節目內容的話,呈現出來的效果就是負面的。
子車峪周圍的人頻頻看他,但他的表情比其他人想像中要冷靜的多。
他穿著A班的粉色訓練服,並沒有多看畫面里停在舞台上一動不動的自己。
只有子車峪最清楚發生了什麼。
他初舞台確實沒有表現好。
去年他因為嚴重的焦慮症開始吃藥,狀態一度非常差。
不像簡辰溪出道至少還曾經紅過,Awins這個團也有過大熱的ost歌曲有不少人認識。他出場的時候,沒有一個練習生認識他或知道他出道過。
子車峪所在的團,剩下的一百個練習生中沒有一個人聽說過,都以為他是純素人。
子車峪早就想跟公司解約。迫於霸王條款他支付不出違約金,打官司不但要走很長很繁瑣的流程,還需要錢請律師。
他幾年間一直在跟公司拉扯,最初因為懷抱著愛豆的夢想,加上年紀小什麼都不懂,只擔心得罪公司就會被徹底雪藏,以為除了忍耐沒有別的辦法。
沒有人告訴他面對這種情況該怎麼處理。
他試過在直播中「求救」告訴別人他的近況,但他太糊了。沒有流量的人的故事,激不起一丁點水花,無人在意。
那段時間他每天埋頭寫歌,練習唱跳,但有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為了什麼而努力。
被診斷出恐慌症和抑鬱後,子車峪為了自救開始吃藥。
但很快的,他因為藥物副作用不受控制的胖了起來。他第一次擁有熱度,有了被關注的時刻,是被人罵發麵饅頭和肥豬。
不知道他在吃藥的人失望留言,說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不求你多自律,至少少吃點吧。
子車峪有想過紫砂,但他又不想絲。
他還有愛他的奶奶,還有仍然在等他的幾個真心的粉絲。
他還想見一見朋友,曬曬太陽,想看一看剛開的花。
所以他努力自救,停藥開始努力運動,瘦下來,現在一米八隻有一百二十五斤。
停藥需要適應的時間,有時候子車峪覺得自己已經徹底好了,但偶爾會毫無徵兆的突然發作。
初舞台他恐慌症犯了,表演到一半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音樂背景音。他突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隱約聽到導師問他是不是忘詞了,那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子車峪什麼都說不出來,沒有試著解釋他為什麼這樣,因為……因為說來話長,也沒有人會關心他的過去。
所以在導師問他是不是緊張忘詞的時候,他點了點頭。
導師跟他說了些上台做藝人最不該的就是因緊張而失誤的道理,沒有給他重新表演的機會。
他去了F,把來之不易的機會搞砸了。
這幾年子車峪早已認清,沒有人會是他的救贖,只有他自己能救自己。
子車峪告訴自己,沒關係,一切都還有救。
所以他在F班依然沒放棄,默默努力練習,最終升到了A,終於迎來了片刻的矚目。
只是看到正片的這一刻,子車峪很難不去想,他是不是又搞砸了。
觀眾看到這樣的舞台,如果不喜歡他也情有可原。
子車峪身邊的人不自覺地轉頭看他的反應。
意外的是,子車峪看上去非常平靜,毫無波瀾。
出乎意料的淡定。
坐在旁邊的練習生心想也是,他都升到A了,還去了V台的電視台錄製《ols show》,當然不會那麼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