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溯恩一怔。
他半天沒動彈,聞言愣愣凝視了江泰伊一會兒,笑了。
醉了的江泰伊雖然腦子不太清楚,但還記得他答應了要讓連溯恩也喝醉一次。
方沐雨對江泰伊慕強,連溯恩能理解。
哪怕他思維變緩了,也還是抓住了問題的本質。
連溯恩握住江泰伊的胳膊,將他抓住自己的手輕輕拉開,眼睛微微彎起:「嗯,你說得對。我今天終於醉了。」
江泰伊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看不出他有沒有聽懂連溯恩的言下之意。
他鬆開連溯恩,掙開對方握著他胳膊的手,像是完成了某件心頭大事,繼續跟螃蟹兢兢業業做飯撒。
鄭世錫只覺得連溯恩像幼師,完全是在敷衍江泰伊,順著他的話頭說。
他覺得這樣的連溯恩非常沒有原則,他明明就沒有醉。:)
連溯恩自然地跟著房間裡的朋友們隨口打了聲招呼:「我去下洗手間。」
他說完就往外走,隊友們只是擺手「哦」了一聲,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衛生間在走廊盡頭。
工作人員們都在一樓就餐,二樓的包間只有兩個團的成員們在用。
儘管如此,連溯恩還是挨個推開隔間的門確認沒有人在。
確認完後,連溯恩解鎖了始終緊握著的手機,將手機從左手換到右手,無意識摩挲了下掌心微微的汗。
他看著接口走神了很久,終於播出了某個電話。
第295章 坦誠失敗了
電話很久都沒有接通。
連溯恩沒有主動掛斷,而是耐心的,懷著一點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緊張,等接聽。
沒人接。
連溯恩斂眉盯著灰色的「對方未接通」字樣發了會兒呆,生平第一次,在對面未接聽的情況下,又重播了一遍。
「滴,滴,滴——」
連溯恩從來沒有在這個時間節點給對方打過電話。
準確的說,他們之間從來都是用文本聯繫,很少會通話去聽對方的聲音。
因為打電話浪費時間,打字的話,回覆一個「嗯」「好」「知道了」,只需要幾秒鐘。
很奇怪的一件事是,打電話的話,人相對來說就會不好意思敷衍,不論是面對陌生人還是朋友、親人,能被對方聽出語氣上的不耐似乎是一種冒犯。
但打字只回覆一個簡短的「嗯」,好像就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撥的第二次,對面接了。
「餵?」?「怎麼這個時間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連溯恩聽著這個聲音,張了張口,沒有立刻吭聲。
他在克制。
克制一些沒來由的,翻湧上來如鯁在喉的東西。
必須要有什麼事才能聯繫,我們是這樣的關係嗎?
「對不起這麼晚給你打電話。」連溯恩在說話前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讓自己的發音聽起來顯得含糊不清,「我沒注意這麼晚了。」
這是謊話,他知道現在臨近半夜了。
只是連溯恩總是在顧慮「是否合適」這個問題。
早上太早了是否合適。上午十點是工作時間,是否合適。
中午是珍貴的午休時間,或許早起連軸轉很累,是否合適。
下午要上班,是否合適。
晚上要休息了,可能還會加班……
二十四小時,似乎沒有任何一個時間,是合適的。
所以連溯恩每次都只是打開通信錄,點開對方的號碼看一會兒接口,想像一下聊了幾句今天有關的事,就當自己打過了,不會真的撥通。
連溯恩發現咬舌頭很管用。
對面非常配合地察覺到了:「……你喝醉了?」
連溯恩莫名提起了一點期待,他自顧自點頭,哪怕沒有人看到:「嗯。我醉了。」
他想像了一下許久沒見的人現在會是什麼表情。
電話那頭似乎有點驚訝,沉默了沒一會,應了一聲:「那你早點睡吧,有什麼事等清醒了再跟我說吧。」
連溯恩眼底那點期待隨著熄滅下去,他似乎一直都在等一些不會到來的東西,早就認清了有些感情是勉強不來的,但還是學不會徹底放下,仍然會死灰復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