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寫塵牽住霜淩的手,玄鐵魔劍銳嘯一聲,橫在半空,他抱她上了劍。
劍尖直指東北方向。
倏地駛出。
君不忍在劍屁股後邊顛顛地追,「少尊,你去哪裡啊?——」
眾人目光都隨之而去,看見天裂之下,那人眼尾成影,丟下一眼。
「去成親。」
…
霜淩在風裡從他衣襟中探出腦袋。
臉還在紅。
就、就這麼當眾說出來了。
啊啊啊。
她又把臉埋在他胸口打了幾個滾,最後頂著亂了的頭毛探出腦袋,「我們這是往哪?」
「歲祿劍宗。」
剛才他們罵得最歡。
霜淩震驚。
然後她心中油然而生——
不!愧!是!你!顧寫塵!
騎臉回去。
霜淩揉了揉自己的臉,心中也明白,顧寫塵回歲祿,他生長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一定有什麼東西要看。
尊魔之劍仍舊被踩著當交通工具,這次倒安分了不少,不知是不是荒息瀰漫壓制的緣故。
一路平穩,可他們沿著仙洲掠過,霜淩就能聽見形形色色的談論,是她如今神識擴展太多的緣故。
可她能聽見,顧寫塵自然聽得更加清楚。
越向艮山,聲音越凶,從前因劍尊之名而榮耀,如今因劍尊之名而痛恨。難以想像如今九洲上下,歲祿劍宗竟然是最恨顧寫塵的。
霜淩聽得不太高興,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轉頭對顧寫塵道,「可以把我經脈的封印解開了嗎?」
顧寫塵垂眸,在風中黑髮微微凌亂,視線掃她,聲音不那麼淡漠了。
「著急了。因為葉斂說不宜魔氣入體太久?」
「什麼呀?」霜淩眸光十分純善。
「我是想,如果解開你的封印,我的荒息遼闊到足以覆蓋大部分人,或許……我能讓更多人從敕令之力下清醒過來。」
看清頭頂的天。
看清楚誰在為九洲真相而努力。
顧寫塵的黑眸看著她,片刻後,壓制荒嵐暴漲的黑霧刺開始一點點抽離。
…魔氣入體太久的確需要拔除,此刻荒息也已平和。
霜淩周身微微酸麻,黑霧靈活浮動,埋在身體裡的刺也並不是固體硬戳,而是流動的,微涼的。
當他緩緩抽離,霜淩竟然戰慄片刻,有一點點微妙的舒服。
她的脖頸仰了仰,弧度漂亮得像天鵝引頸。
顧寫塵垂眸看著,一邊看,一邊緩緩牽拉入體的黑霧。
他的目光像是齧咬。
霜淩轉動著自己肩頸,咳咳兩聲,然後認真感受體內的荒嵐之力。
陰陽雙合鼎內汪洋平靜——遠離了地底神像這個荒嵐之源,果然就沒有再發生狂暴的漩渦。
霜淩嘗試著運氣,青金色花枝從掌心躍出,卻被顧寫塵按住了手腕,指腹沿著她的掌紋摩挲。
「別浪費在無用之事上。」
「留著給我。」
他薄唇就在耳邊,聲音清晰如冷玉。
霜淩轉過頭,不解地問,「為什麼給你?」
「你有沒有想過,你體內的荒嵐浩瀚難壓,我同樣魔氣沸騰自噬,」顧寫塵到底沒忍住,低頭親了親她瑩白圓潤的耳朵,「——你我命定,互相滲透。」
你整個身體,你止不住的荒息。
可以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