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瞥他一眼,說,「就問問我看中了誰嗎?」
「……不知道母親看中了誰?」
慕逸一板一眼的樣子惹的老夫人窩火,可是自己生的兒子什麼德行,她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看中若汐,可是若汐的家世在朝堂中給予不了你助力,當今聖上的親妹子,婉寧公主已經及笈了,你若是娶了她——」
「母親。」慕逸不由得打斷她,「婉寧公主是先皇最寵愛的女兒,絕非常人可以肖想,您怎麼敢打她的主意?」
這話老夫人不樂意聽,「再得先皇寵愛,也只是個公主而已,再說,我的兒子立下無數戰功,朝中還有比你更合適的男子嗎?她母親生下她,才勉強封了一個嬪位而已。」
「您不是病的很嚴重嗎?」慕逸見她越說越來勁,甚至都坐起來了,不禁面露疑惑,「怎麼這會兒……比兒子都精神?」
老夫人愣了下,趕緊捂著嘴咳嗽了兩聲,「我這不是擔心你嗎?看你整日為了那對母子寢食難安,我這心中,跟針扎一樣的疼。」
「既然不舒服,您就好生養著吧,軍營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慕逸恕不奉陪了,沒等老夫人反應過來,直接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氣的老夫人將茶杯都摔了。
馮媽媽見狀,不停的替她撫著後背順氣,「您別急,侯爺現在也就是一時想不通,等過了這段時間,他就會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不論如何,我是不會讓那個賤婢再回到府上興風作浪的。」老夫人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
馮媽媽是她的心腹,幾乎她一個眼神,就知道老夫人要做什麼了。
「奴婢敢問一句,大人不留,但她肚子裡的孩子,您也不要了嗎?那畢竟是侯爺的親故骨肉,您的親孫子呀。」
「你沒看出來嗎?我方才用婉寧公主試探他,他這是鐵了心要把正妻之位繼續留給那個狐狸精了,傳出去,我的臉還往哪裡擱?待百年之後,我還哪有臉面面對慕家的列祖列宗?」
老夫人咬牙,「大的小的,我一律不要,你派人秘密去涼州,趕在她生產之前,就算將那塊彈丸之地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人,然後——」
老夫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馮媽媽不由得被她的狠戾嚇到了,她不信宋喬是個罪惡滔天的女人。
就像慕逸說的,一個奴婢,主子又是用藥又是用親人威脅,她除了聽從,還能有何選擇?
只她帶著孩子悄悄走了,就能看出來,不是個貪圖富貴之人,否則既然已經得了慕逸的青睞,換成利慾薰心的,肯定會牢牢把持著正妻的位置不放手。
只是這話她也是做奴才的,沒法說。唯恐引火燒身。
馮媽媽領命,快步出去了。
當晚,宋喬就從噩夢中驚醒。
她夢見宋父路上也如同她一樣,慘遭算計,沒等到親戚家,就遭了毒手。
雖然是夢,但是醒來之後那種害怕,卻是真真實實存在過的。
仔細算來,的確是自從將人送走,就沒有再收到過他報平安了。
之前倒是給宋父寫了幾封信過去,但是因為她一直趕路,也沒有具體地址,就沒讓宋父回信。
之前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如今經歷了這個夢之後,宋喬忽然很是擔心。
於是轉天天亮,宋喬趕緊寫了封信,拜託芍藥將信送出去。
芍藥倒是人脈廣,順利的將信送了出去,只是往後許久,都沒有受到宋父的回信,宋喬心中的不安也就越來越大。
她不曉得信是被官府的人發現攔住了,還是父親真的有了萬一。
只是就在她坐立難安的時候,卻不料,人竟然出現在了眼前。
在看見他的時候,宋喬激動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她顧不上自己的身上,三步並作兩步就朝他跑了過去。
「父親,您怎麼來了?」
「我接到你的書信,就日夜兼程,不過來看著你生產,我如何放心的下。」
宋父假死之後的日子並不好過,頭髮白了不少,人也憔悴了,不過在看見女兒和外孫的瞬間,眼中還是有了光彩。
有句老話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雖然現在慕逸命人圍住了涼州,但是終究還不知道她的確切位置,找機會兩人一起離開,也算身邊有了可依靠之人。
就這樣,父女倆在分離三個月之後,成功團聚了。
當晚芍藥早早的收攤回來,做了許多菜給宋父接風洗塵。
宋喬將這段時間她對自己的照顧對宋父說了,好在宋父手上還留著不少宋喬之前給的錢,當即就表示了,說是讓她留著給孩子買吃的。
芍藥沒推脫,這也叫宋喬心中好受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