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地盯著榻上糾纏的身影,看得口乾舌燥,掌心發燙。
……原來,他對師父竟存著這樣的心思?
若真有那麼一天……
他會不會也像這樣,將只屬於他一人的師父……徹底占為己有?
少年心忽然懸了起來,耳尖灼燙,心裡突突地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他低下頭,說不清自己為何會做這樣荒唐的夢。
——若他真的那樣做了,師父會生氣嗎?會將他逐出師門嗎?
……還是說,會像眼前人一樣,對他的放肆,稍微有那麼一點默許?
光是這樣想著,岳寂就覺得渾身的血都燒了起來,滾燙得幾乎要失控,可等他再度抬頭時,面前的兩個人卻消失了,只餘下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背影。
戚清背對他坐在床沿,平日緊束的高馬尾散下來,半遮半掩地露出一截玉白的後頸。
青年衣衫松松繫著,隱約可見蝴蝶骨的形狀。
察覺到他的氣息,戚清微微側身,彎唇輕聲問:「回來了?」
「……師父。」
岳寂嗓音微啞,不自然地挪開目光,幾乎不敢直視眼前人。
戚清似乎並未察覺他的異樣,朝他伸出手,輕輕道:「過來。」
一股暖香鑽進他的鼻子,戚清身上帶著被體溫烘出的暖意,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香味,但很好聞。
岳寂每晚都聞著這個味道入睡,今天卻忽然覺得它特別起來。
香味沒變,是他的心變了。
戚清衣襟微微敞著,眸子含笑,低低喊少年的名字,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岳寂。」
「過來。」
岳寂喉結滾動,半晌,終於一步步朝他走了過去。
……
戚清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間,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背後蹭他。
他一開始並未在意,條件反射往床榻里側挪了挪,那人卻不依不饒地追過來,帶著熱氣,滾燙地貼在他的尾椎骨。
戚清半夢半醒也覺得不大對勁,抬手推了推,下意識道:「岳寂……」
身後的人不僅沒退開,反而得寸進尺地挨更緊。
戚清懶得睜眼,抵著他的頭繼續推他,嘟囔道;「身上癢就去洗澡。」
潛意識是騙不了人的,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蹙眉掀開眼皮,忽然隱約感覺後腰處一暖。
戚清呆了一下,遲鈍地伸手一摸——
指尖觸到了什麼。
他睜大眼,大腦有些宕機。
戚清猛地坐起身,不可置信地往身後回頭看去。
……等一下,這不對吧。
他足足傻了幾秒才回過神,這下腦子徹底清醒了,深吸一口氣,一把拽住少年搖晃道:「岳寂,岳寂!」
臭小子,竟然蹭著他……
戚清耳根發燙,又氣又好笑,同時夾雜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他脫下衣裳,後腰處已濕漉漉地洇了一片,顯然不能再穿了。
岳寂慢吞吞睜開眸子,臉頰微紅,眸底藏著一兩分饜足。
然後他就對上了戚清面無表情的臉——以及那隻手上,一點可疑的痕跡。
少年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心虛地垂下眸子,小聲道:「師父……」
出乎意料地是,戚清沒有罵他,也沒有讓他滾出去,只是黑著臉瞪了他半晌,最終冷哼一聲,翻身下床,丟下一句:「自己洗乾淨!」
岳寂僵在原地,盯著被青年扔在床上的裡衣,直到聽見戚清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在門外,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幸好,師父不知道……他一定不知道……
岳寂輕輕撿起那件雪白的裡衣,上面還殘留著另一個人的溫度和味道。
他猶豫一瞬,目光閃爍著,慢慢發燙將臉埋了進去。
……
黎明前的風微冷,戚清在外面吹了一會兒,氣慢慢消了。
他揉了揉額角安慰自己:算算年紀,岳寂第一次出現這樣的反應也很正常。
只是不該對著他。
不行,這次回去必須分床。
哪有這麼大的徒弟整日和師父同榻而眠的?屋子也要分,不,乾脆另闢一間院落,讓岳寂搬過去。
他擰眉盤算著,不知不覺間天光大亮,城主府小廝找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