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寂像是報復般在他下唇重重一咬, 咬完又後悔了, 轉而用舌尖輕輕舔舐那道細小的傷口。他似喜歡極了與戚清這樣鬢廝磨, 呼吸交纏, 始終不肯松嘴。
戚清氣息微亂:「唔……放開。」
傷口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他勉強定了定神, 又去推岳寂。
岳寂把他嘴唇舔得濕漉漉的,才順著他無力的手鬆開幾分, 喉結滾了滾,眸中金色如潮落般退去, 竟變回了往日的幽黑。
黑衣青年抵著戚清的額頭, 聲音低啞:「師父不該為我擋那一擊。」
戚清不爽地擦了擦嘴唇, 別過臉道:「我若不擋,現在受傷的便是你。」
「不過受些皮肉傷,」岳寂執起他的手放在臉上, 目光灼人:「師父,我死不了。」
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戚清覺得自己不僅沒了師父的樣子,還差點丟了里子,不想跟他再爭這個,嘴硬道:「師父保護弟子乃是天經地義,不必多想。」
岳寂眸光微閃,輕聲問:「真的……只是弟子麼?」
他指尖在戚清腕間輕輕摩挲,狀似無意道:「先前在祠堂,師父雖然叫我壞孩子,卻主動……」
戚清手指猛地蜷起,耳尖瞬間燒了起來,窘迫道:「別說了!」
這混帳果然還有那段記憶!
混帳不語,手掌卻順著他的後領滑入衣襟,不緊不慢朝心口揉去。
戚清一把攥緊衣襟,扣住他的手惱道:「你莫要得寸進尺!」
他就知道岳寂從來不安分,他平常那般約束著還能被岳寂順杆爬,如今他退一尺,岳寂簡直要騎到他身上。
就在這時,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方才和戚清傷口的血腥氣混在一起未曾察覺,隨著二人動作,他明顯感覺到這股氣息不是從自己身上傳出來的。
戚清心裡一緊,抓起岳寂另一隻手——手心赫然一道猙獰傷口,鮮血仍在滲出。
他猛地想到什麼,去看自己的肩頭。果然,哪裡有什麼藥汁,分明是岳寂的血!
「你……」戚清愣住了,喃喃道:「你做什麼?」
難怪……傷口不僅很快就止了痛,甚至能感受到血肉在緩緩癒合……
青年一瞬間心裡發緊,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岳寂若無其事地收回手,道:「我的血與常人不同,但對師父絕無害處。」
戚清當然知道他的血可以解毒,但真正在意的並非有無害處,而是他竟用這個來救自己:「到底為什麼?」
面前人看了他一眼:「師父肯信我嗎?」
戚清道:「自然信你,但是……」
「信就好。」岳寂打斷他,垂眸繼續將手重新探入他的衣襟,「信我就夠了。」
溫暖乾燥的掌心貼在心口,力道恰到好處地揉按著,他揉了幾下,戚清才意識到他在給自己活血。
只是這位置實在曖昧,戚清剛剛升起的感動瞬間被澆滅,絲毫不懷疑他還有別的用心,咬牙道:「不須你亂揉。」
「我種下的因,自然該由我來解。」岳寂忽而微微一笑,手指在那處輕輕打轉,壓低聲音道:「還是說……師父其實很願意留下我的印記?」
「咳咳!」
一直背對著他們的蜃族老者終於忍無可忍,重重清了清嗓子。
不好,差點忘了這老頭還在。
戚清立刻毫不留情地把岳寂的手拍開,手忙腳亂地整理起衣衫來。
岳寂捂著拍紅的手背,可憐兮兮地湊到他面前:「師父好狠的心,連個獎勵都不肯給?」
「方才的『獎勵』還不夠?」戚清危險地乜他一眼:「那不如回宗後,我去申請一個醫堂打工名額獎勵你,如何?到時候不須你多言,多的是師兄弟讓你『揉』。」
青年系好衣裳,又道:「手。」
岳寂乖乖把手伸出來,戚清拿起沒用上的藥膏,低頭細細給掌心那道傷口塗了藥。
他聲音輕得幾不可聞:「下次不准再這樣……為師寧願受傷,也不想看你流血。」
岳寂聽見了,卻沒應聲。
戚清知道他沒答應就是在偷偷想鬼主意,遂加重了語氣:「就算為師哪天只剩一口氣,也不准你用這種法子,聽明白沒有?」
這話起了點效果,岳寂突然攥緊他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不會有那一天。」
蜃族老頭實在看不下去,飄過來打斷道:「別眉來眼去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說給老夫聽聽。」
「什麼叫眉來眼去?教育弟子懂不懂?」戚清撇撇嘴,末了取出那半把紅蓮紋鑰匙,沉吟道:「自然是去尋火蓮,想必跟我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若能再度遇到師兄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