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被身上人溫熱的唇舌堵住,不容許他開口。
只這麼一會兒,眼淚就盈滿了眼眶,戚清神志恍惚一瞬,徒勞地掙紮起來,自己也不知道要藏到哪裡去——他的識海被徹底侵占,連逃避的餘地都沒有。
或許是他掙扎得太厲害,岳寂終於稍稍放開了他,靈識卻仍徘徊在他識海入口不肯離去。
他壓在戚清身上,感受著對方顫抖的餘韻,幽幽道:「師父方才不是要證明誠意麼?這就受不住了?」
戚清頭一次被這般對待,頭暈眼花緩了好一會兒,幾乎沒聽清岳寂在說什麼。
他雙眸濕潤,渙散地盯著身上的人,喘息不過來似的張開了嘴,像是在邀請人繼續品嘗。
岳寂眸色幽深,替他撩開頰邊凌亂的頭髮,啞聲道:「師父根本不明白我在氣什麼。」
隨著拖出去的靈識慢慢回到識海之中,青年終於平復下來,顫抖止息,可被窺探的錯覺仍如影隨形。
他看著眼前的岳寂,竟有些陌生,情不自禁地升起一股懼意。
若是再來一次,他一定會崩潰的。
岳寂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直勾勾地看著他,占有欲強得可怕,有如實質,仿佛他無路可逃,只能處在他的視線之下。
「師父。」岳寂又重複道,每個字咬得極重:「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氣什麼。」
「你……」
戚清被他這一下折騰怕了,瀕臨崩潰的恐懼感揮之不去,既不想繼續哄人,也不敢再進一步,索性別開臉,破罐子破摔道:「你下去!」
岳寂沒說什麼,沉默地翻身滾了下去。
話一出口戚清就後悔了,方才都忍到那種地步,現在半途而廢,似乎有點對不起他剛遭的罪。
屋子裡靜了一會兒,終究還是他打破了沉默。
「你之所以生氣,不就是因為我沒有考慮過道侶的事麼?」
戚清調整著呼吸,儘量把剛才的感覺摒除腦海,慢慢道:「我也說過,待回了宗門,自會考慮。如果你現在就要答案……我給不了。」
岳寂猛地轉頭,眼中似有火光:「我氣的就是這一點!」
戚清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岳寂重新壓住。對方雙手撐在他枕邊,死死地盯著他:「你始終都在說考慮,而不提答應,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答應!」
他好像很傷心似的,帶著受傷的狠勁道:「戚清,我可以等你的『考慮』。可若你思來想去的答案是拒絕,我又何必等一個徒勞的結果?你若當真願意,又何須這樣猶豫?莫非你那天是騙我的,只想讓我不再忤逆,就隨意答應了下來?」
岳寂聲音漸低,說到最後已幾近喃喃,說是問戚清,卻更像是在質問自己:「難道我就這般讓你不如意?做弟子不如意,做道侶更不如意……到底有什麼需要你反覆權衡?」
這話把兩頭都堵死了,戚清只好按住他的肩膀,嘆氣道:「岳寂,長相廝守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可我們明明已經相處了那麼久!」岳寂反駁他。
青年渾身還軟著,耐著性子同他解釋:「你覺得我們已經相處已久,那是因為我一直把你當弟子,當幼弟,你明白麼?養一個孩子長大和結為道侶完全是兩碼事。」
看岳寂似乎又要反駁,他繼續道:「若論前者,有太多可供參考的前輩,我只需要做好一名師父便無人能置喙。但是後者卻複雜很多,莫說是你,我亦是第一次學著做道侶……給師父一點時間慢慢領會,好不好?」
或許是那句「第一次學著做道侶」取悅了身上的人,岳寂緊繃的神色終於緩和幾分,乖順地鬆開了手,把臉埋進戚清頸窩,悶聲道:「要等多久?」
這是哄好了?
戚清打量著他的神色,生怕再被闖一次識海,斟酌道:「就等到……」
話音未落,一牆之隔的距離,曖昧聲再次煞風景地響起。
戚清:「……」
他似乎看到岳寂的臉黑了。
……
隔壁。
年輕道侶剛重整旗鼓,忽然見黑影去而復返,周身縈繞著濃濃的怨念,殺氣騰騰地盯著他們。
男修嚇得腿一軟,女修尖叫一聲。
……
隔壁聲響再度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嚨。
戚清納悶道:「這兩人在搞什麼名堂,一會兒急不可耐,一會兒又偃旗息鼓的。」
「別管他們。」岳寂扳過他的臉,專注地看著身下的人,再度問:「要等多久?」
第82章 搭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