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驟然收攏手掌,儘量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你……」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視線在屋子裡的幾個人身上來回逡巡,半晌嘆了口氣:「難怪,原來在這等著我呢,嗯?」
江陳秋適時拂了拂衣褶,站起道:「時辰不早,我該告辭了。」
「回天度宗?」戚清脫口而出。
難道魂淵有後門?
「暫居蜃族前輩處。」江陳秋頓了頓,道:「戚師兄若是無事,可以來找我。」
戚清忍不住道:「那季春風呢?」
先前吵個架出走都要急的人,這會兒就不擔心江陳秋了?
江陳秋轉過了臉,輕聲道:「我不想把他扯進來,走之前留了絕交信。」
戚清欲言又止:「你,我……唉。」
依照季春風的性格,怕是非但絕交不成,反而要滿世界找人了。
待江陳秋離去,戚清又喝了會兒茶,才起身準備回去。
外面的陰風微寒濕潤,青年站在迴廊下,衣袂翻飛,突然開口道:「岳寂,今日你雖有坦白,但有句話我還是要說。」
岳寂一邊為他披上外袍,一邊隨口:「何事?」
戚清深深看了他一眼,抿唇道:「我不可能久居魔族的地界,縱使再疼你,但你也該明白,自古正邪不兩立——我有我的道要走。」
岳寂怔了怔,倏忽收緊了手:「為了我也不可以嗎?」
戚清沒有回答。
天邊烏雲又壓了過來,昏昏沉沉,悶得像要下雨。
但魂淵終年無雨,這是一片自古就被天地眾生遺棄的地方。
就如同註定要被捨棄的魔族。
藍衣青年轉身,步伐不快,卻毫不遲疑地離去,徒留黑衣青年靜立原地,望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久久未動。
不知過了多久,岳寂才邁開步子,失魂落魄一般朝藍衣青年離開的方向追去。
暗處,一道黑影悄然消散。
……
「這等小事也要稟報本座?」魔君嗤笑:「廢物,連個普通修士也拿捏不住,巴巴當狗也要撲上去,蜃族血脈果真無能。」
魔影深深低頭。
魔君把玩著一柄匕首,倚在座上,嗤笑道:「知道本座為什麼留著那些蜃族餘孽嗎?」
他拋了一下刀刃,割開手指,暗紅的血流出,被他不經意抹在刃面,無不諷刺:「若非本座圈養,這幫蜃族還能不能存在都是未知數,這些雜種倒好,得個爐鼎也玩物喪志,哪裡還有一點記掛蜃族?」
魔影仍然低著頭,語氣毫無波動:「主上聖明。」
「行了。」魔君斜了他一樣,猛地拔出匕首拋給了他,溢出幾分殺氣:「告訴那小崽子,要麼把人鎖在榻上永遠別下來,要麼……」
他染血的指尖划過魔影的脖頸:「用這個,送他的爐鼎上路。」
畢竟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爐鼎。
死了,換個更聽話的就是。
……
戚清裝酷裝了沒一會兒,步伐越來越慢。
倒不是演到一半不想演了,而是身體有些難受。
——具體體現在經脈里。
戚清:「……」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總不至於昨晚被岳寂折騰了一晚,把任督二脈日通了吧?
症狀說來就來,他霎時心跳如擂鼓,渾身悶痛,像是沙漠裡垂死的人急需喝到水分,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需要滋潤。
然而這裡是魂淵,哪裡有靈氣給他吸收?
不僅如此,變異靈根的副作用更是雪上加霜。
眼看青年搖晃了一下,隔了一條街的岳寂立刻出現在他身邊,將他攬入懷中,急聲道:「怎麼了!」
戚清緊緊皺眉,按著心口深深呼吸了幾下,冷汗浸透後背:「我可能……」
要突破了。
第102章 進犯
戚清只覺眼前陣陣發黑, 經脈里的靈力被丹田瘋狂吞噬,卻得不到外界絲毫補充。經脈乾涸,隱隱有崩斷之勢, 疼得他冷汗涔涔,額角青筋暴起。
他深吸一口氣, 想堅持到回去四合院,但終是沒能如願,才走了幾步, 就一頭栽倒在岳寂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