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此刻的自己簡直像是病了。
還病得不清。
明明知道幻境外,滅世之劫已至,弄不好整個世界都會崩塌。
明明知道眼前之人已被自己自虐式行為氣了個半死,幾乎瀕臨崩潰。
明明全身上下筋脈盡斷,連站立都費勁。
可她竟該死地覺得,現在的玄桐格外好看,很想再和他共享一次魚水之歡。
即便下刻一齊死了,也甘心。
玄桐正在對她聲嘶力竭地說著些什麼,她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男子蒼白不似活人的皮膚,因憤怒而筋骨畢顯的脖頸,以及簌簌顫動的喉結,甚至鮮血淋漓的手指,都讓她想入非非。
前兩日纏綿之景歷歷在目,每一寸肌膚的觸覺記憶尤新,紅痕未消,喘息繞耳。
「走開。」沈寧仿佛用了畢生的力氣,才往後退開了半步:「快去、救人。」
對面之人見狀,卻不由分說將她拽進懷裡。
沈寧喉嚨乾澀難耐,深呼吸三四遭,已探至半空的十指蜷了又蜷,方才死死耐下衝動,警告道:「離我遠點。」
玄桐沒吭聲,但雙臂卻未曾卸下半分力。
冰涼的唇瓣落下。
沈寧雙目陡然睜大了。
這吻似一捧冷泉,稍稍將她身體的溫度澆滅了些,於此同時,她發覺在體內發揮作用的丹藥在這個纏綿的吻中竟開始癒合筋脈碎裂之處。
若說情動她尚能竭力抑制,那麼身體想要療傷卻是一種本能,絕非單靠毅力壓下。
何青青給的丹藥竟是療傷之物。
但似乎必需要... ...
沈寧伸手摁住了玄桐的後腦勺,報復似得吻了回去。
漫長的吻混雜著淚水的澀哭和鮮血的腥甜。
玄桐身子陡然一僵,沈寧雙臂繞頸,將他又拉近了一寸。
雙唇分開,沈寧抬眸看他,眼裡流光。
「我喜歡你。」
她那次沒能說出來的話,終於說給他聽了。
玄桐萬千情緒登時被這句話炸得乾乾淨淨,喉結上下一滾,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說什——唔」
更加熱烈的吻接種而至,玄桐放在沈寧後腰的雙手忍不住往裡一掐。
沈寧身子一顫,不禁發出聲含糊不清的低吟。
那聲音似一抔冷泉,徹底澆滅了玄桐殘存的理智。
牆壁之上,兩道人影慢慢交疊。
地面上,岩石冰冷嶙峋,還殘留著方才打鬥所積結的薄霜,沈寧的皮膚觸及地面的一瞬間,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玄桐雙眸晦暗到了極致,聞聲動作一頓。
「冷嗎?」
「沒關係。」
沈寧語氣有些焦急。
此刻玄桐中途停下比地上的寒冷更令她難以忍受,五臟六腑簡直都快要被燒穿了。
與之相比,那點涼意根本算不上什麼。
玄桐抱著沈寧翻了個身。
浪潮拍岸,將她的聲音撞得不成音節。
玄桐的皮膚很好,比女子都更細膩,白如瓊脂。沈寧握在他背上的十指因身體接踵而至的浪潮不由用力,很快他背上浮現出交織纏繞的紅痕。
玄桐呼吸亂顫,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緊繃到了極致,五指穿過女子如瀑的長髮:「姐姐,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 ...什麼?」
「你吻我時說的那句。」
「... ...」
「再說一遍好不好... ...」
玄桐是擅蠱的,這句的尾音帶著若有若無的嬌嗔。
他明白沈寧一貫最吃這套,屢試不爽。
沈寧受到撩撥,眼角情意更濃,眸子氤氳水霧,身體驟然一緊。
觸電之感很快游遍全身,玄桐放在身側的五指登時收攏,脊背止不住痙攣起來。他立刻繳械投降,口中含糊不清喚道:「姐姐... ...別、別這樣... ....」
沈寧俯下身子,髮絲垂落在男子身上。
「我喜歡你。」
她將唇靠在他耳邊,溫熱的呼吸撒在玄桐頸間,玄桐好看的鳳眸緩緩睜大,眼梢因席捲而來的滅頂快意微微濕潤。
女子說出的每個字都格外清晰。
「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
「不管你願或不願,這輩子,我都賴定你了。」
玄桐聞言,眸光頓黯,左臂撐地驀地起身。
他蒼白的雙臂瘦而有力,單用一隻手便將沈寧整個人托舉起來。
「這輩子?」
玄桐輕輕笑了起來,聲音如魅魔低語:
「姐姐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