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黎沉默著將作業本的邊角都撫平，隨後走下座位把它放到張倩的課桌上。
任課老師隨著第二遍鈴聲響起進了教室。「來，上課了！趕緊都回到座位上。」
那頭牛挽挽盯著郁黎的後腦勺，鼻子哼出一口氣：「裝什麼聖母白蓮花呢。」
旁邊同桌附和道：「就是，張倩被全被鼓勵不都是大家在為她打抱不平嘛！她倒擱這裝起好人來了。」
「哼。」牛挽挽翻開課本，又回頭瞥了眼張倩，對方低垂著腦袋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課上到一半。
張倩手舉起來半天也沒被注意到，沒辦法她只能磨蹭著站起身。
椅子摩擦地面發出不小的聲音，前排同學齊刷刷回過頭。
「張倩同學，你有什麼事嗎？」任課老師停下正在講的題問道。
「老，老師....我想上廁所。」張倩斷斷續續道。
她聲音很小，講台上的老師一時間沒聽清，還是靠周圍的同學大聲複述才聽清。
「去吧。下次課間的時候都提前上完廁所，不要等到上課再來影響大家學習。」
「是，老師。」
郁黎看著她焦急小跑出班級的背影，垂下睫毛。
上節下課時她看見張倩是想要去廁所的，但被故意攔住了。
放學時老周也不知從哪聽到些風聲，特意含沙射影的講了這件事，讓班級里不要鬧矛盾，不要欺負同學。
講台下同學個個答應的響亮，後排張倩頭埋得很低。
老周走後，郁黎整理著書包。
宋清然回過頭邀請道：「食堂有你愛吃的糖醋魚，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完了再回家？」
「可是我爸媽今天在家誒，我也沒提前跟她們說不回去吃飯。」郁黎猶豫道。
她偶爾也會和宋清然在學校食堂吃完了再回家，但是都提前跟薛慧打好招呼的，免得對方擔心。」
宋清然：「哎呀沒事，我手機給你，你給你媽打個電話說一下就先。正好吃完我還有道題想問一下你。」
「好吧！」郁黎應道。
學校食堂里的糖醋魚很好吃，就是做的次數比較少，經常她想吃的時候都沒有。薛慧也給她做過，但味道還是差點兒。
「那我先去跟陳言許說一聲，不跟他一起回去了。」郁黎又道。
宋清然嘖了幾聲，道：「行，你去吧。我幫你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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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滿意足吃完飯，宋清然回宿舍洗澡。
郁黎背起書包也準備回家。
剛抬腳她又想起好像今天發下來的語文卷子還沒裝，便又調轉方向回去教室一趟。
路過廁所時，裡面傳來一陣女生壓抑的哭泣聲。
「誰在裡面？」她往女廁所走近，提高音量問道。
回答她的依然是止不住的抽泣，伴隨著推門聲。
她走進最裡面的一間，門把上被拖把堵住，從裡面是打不開的。
隔間裡還有不少的污水向外流出來，旁邊隨意倒著一個紅色的水桶，發生了什麼一目了然。
「張倩，是你嗎？」郁黎邊問，邊拿來拖把把隔間的門打開。
「嗚嗚嗚嗚.....」裡頭張倩蜷縮在角落，身上頭髮上全都被打濕，臉上也不知是淚水還是什麼污水交匯在一起，狼狽得不成樣子。
「知道是誰幹的嗎？」她把對方拉起來，淡淡問道。
張倩搖搖頭，她放學只是來上個廁所，結果就發現自己被鎖在裡面了，外面一開始還有一陣陣的笑罵聲，後邊就慢慢安靜下來了。
放學到晚自習這段時間，教學樓的廁所幾乎是沒有人的，所以任她怎麼喊都是徒勞，最後喊累了只能蹲在角落裡抹眼淚，等著晚自習開始後來上廁所的人發現。
但她也不確定，還會不會有人給她開門。
「嗚嗚嗚嗚對不起....」張倩又掉下眼淚，嘴裡含糊不清道著歉。「謝謝你幫我開門，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錯了，我不應該——」
「行了。」郁黎打斷她。「我還要回家，沒時間聽你在這裡悔過。」
這個道歉來得太晚，她已經不需要了。
對方止住聲，還在不斷吸著鼻子。
郁黎掃了她一眼，看見她渾身濕透，本想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但想了想還是算了，這個天自己也冷呢。
「他們這種行為越來越過分了，你還是自己去找老周說清楚吧。」郁黎頓了片刻又補充道：「如果你想好好靜下心來學習的話。」
張倩抬起袖子抹了把臉，點頭道：「謝，謝謝你。」
「嗯。」郁黎轉身走出廁所。
她心裡有些惆悵，不出意外的話，過兩天班級里討論的對象又該變成自己了。
不過她可不會像張倩那樣懦弱，再說她也沒有做虧心事，不會因為覺得自己理虧而默默忍受。
想得入神，她也沒有注意到旁邊多出來的人。
「又去當雷鋒了？」直到對方出聲她才發覺，還有些被嚇到。
「陳言許，你怎麼還沒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