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奮力反抗,如一棵堅韌的小草,冬去春來,依舊能重新發芽生長,好比她要逃離這個地方的心,一直沒變過。
宋初雪見她說完話以後,便愣在原地,保持著舉木槌的動作沒有絲毫反應,繼續說,「那你想嫁人嗎?」
「想,又不想。」
方小雲眼珠子動了動,眨眨眼,斂去淚意,一件件的敲打著衣裳。
若不能離開方家,嫁人不過是給婆家帶來麻煩罷了,她明白的,自家爹娘現在的嘴臉越來越難看了。
好像以前不這樣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變化越來越大
宋初雪吃了兩條魚就沒有繼續吃了,以她的胃口,幾條魚完全吃得下,只是忽然就失了胃口。
若有所思的看了方小雲一眼,她第一次見到這個丫頭就覺得她很有朝氣,是對生活充滿了希望的那種朝氣。
從她穿著到身上的傷,無一不在說明她受了虐待,過得很不好,再這樣的情況下依舊懷揣著生的希望太難得了。
換作那些承受力差的,天天有一個姐姐在身邊作比較,估摸著都該去死一死了。
將火滅了留下一條烤熟的魚,她說,「知道什麼叫惡人自有惡人磨嗎?你若自己下不了手,又想要對付惡人,就要找比其更惡的人。」
【第230章第230章給她的感覺也太過熟悉了】
別的她什麼都沒說,有些話只適合點到即止,她說的已經夠清楚了。
拎著還剩下的兩條魚,隨便找個葉子包了起來,宋初雪一搖一晃走遠了。
方小雲回頭的時候,已經沒了陸嬸子的身影,只余滅掉的火堆邊上還剩一條魚,不用想也知道是給她留的。
她忽地鼻子一酸,將衣裳放好,使勁擦擦手,這才跑過去拿起魚,一邊吃一邊想陸嬸子的話,惡人自有惡人磨?
馬倩倩在院子裡不倫不類的練了一遍武,青竹在邊上時不時的說,「小姐,不是這樣的,你轉身出拳的時候手臂要繃緊。
瞧著拳頭上突出的骨節了嗎?陸嬸子說,打人時,骨節要面對敵人弱點,這樣下手更痛」
「小姐,你這步子要蹲下去一點,蹲馬步啊,你咋學了這麼久都不會呀?」
「小姐,出拳以後要踢腿」
二花在邊上看的忍俊不禁,就差給主僕二人加油鼓勁了。
尤其是馬倩倩那張臉,簡直黑如鍋底,心裡那個怨念啊,都是同一天開始學的,怎麼青竹就有模有樣呢?
她這個當小姐的也太拖後腿了吧?還被小丫鬟一頓說教,臉都丟到姥姥家去了。
忍無可忍之下,她插著腰說,「哎呀,你出去打聽消息去,我自己練,比枝頭上的鳥還吵,讓不讓人練武啦?」
青竹:「」
不懂就要虛心受教啊,怎麼還帶生氣的?
想歸想,她輕咳一聲,去廚房拿了兩個肉包子,又用一個海碗裝了一碗嘮嗑必備的瓜子,這才一溜煙的往外跑。
「小姐,我這就去遛彎,正午再回來給你做飯哈。」
馬倩倩撇嘴,冷哼一聲,「終於清淨了。」
二花抿著唇笑,青竹和小姐鬥嘴的樣子,她都習慣了,別瞧著兩人動不動就相互生氣,沒一會兒就得湊上去哄,簡直是一對冤家。
等練完武,吃著早飯呢,幾個護衛挑著柴回來了,各自拿著一個饅頭在啃。
邊啃邊匯報各自打探到的情況,「小姐,我們昨晚去那個院子瞧了,占地起碼五六畝的樣子。
後院建了個很大的倉庫,沒有窗戶,是上了鎖的,我們尋思著應該是放糧食什麼的地方。」
「東西兩邊的屋子住的全是苦工,就著月光看有不少人,不過瞧不太清楚長相,走近的話難免會有人發現,我們便沒進去。」
一聽到苦工二字,馬倩倩的心都揪起來了,問,「可有被褥?可有吃飽穿暖?」
她聽說苦工過的都很不好,具體怎麼不好,爹娘沒跟她細說。
馬家是不找苦工的,會將田地租出去,也會找長工,長工簽的是年契,苦工簽的是賣身契,當然丫鬟小廝也要簽賣身契。
這就要看主家是不是有良心了,好點的主家,跟馬家一樣,不會胡亂將人充作苦工,頂多犯錯了發賣掉,趕出府。
而良心不好的,就是把人往死里收拾,打殺是常事,充作苦工也是常事,別看地方小,員外家總是容易死那麼些人的。
且大部分死的神不知鬼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