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臨一時無話,畢竟拿自己不明身世引『刺客』的人世間少有。
「不過那個盯梢的人就算回去了,也只得到一個錯誤的消息,比如,一個少年說自己爹是江酹月之類的。」酒釀不無得意。
「少年?」韓九轉過頭。
「啊!你不會沒看出我今天是吧?」酒釀臉上有種幻滅的神情,指著自己的頭「這裡,我把頭髮紮成你那樣,沒有散下來」,說著又指著自己的眉毛「還有這裡,我把眉毛畫成了劍眉,你看這凌厲的筆鋒」,最後又指了指穿著「我還穿了套平時的練功服啊」。
「……」韓九跟著她的指引細細打量了下她的裝扮,確實和昨天略有不同,但是回想這一早,先是認識了一隻叫「小玉」的驢子,後來又吃了冰糖水湯圓,再然後就是被盯梢,從來就沒有注意過身邊的這個小姑娘在打扮上的心思。
「這裡,不太像。」韓九指了指她的鵝蛋臉,斷言道。臉都不像,那就是都不像。酒釀十分挫敗。
「話說回來,我初入江湖啊,你知道跟著我們的人是哪一派的啊?目的是你還是我?」酒釀換了個話頭。有些好奇,但江湖知識實在淺薄,除了一個武林盟主江酹月,還有自家的門派以外,認識的門派都是張義棠的老熟人,沒道理跟梢。
「出陸家村就跟上。」韓九沉思,「如果目的是我或者是你,那麼理應從下山開始就會盯。但是我從空蟬谷一路來到仙鹿崖,並沒有被跟蹤。說明很有可能是無差別的跟蹤。至於為什麼,也許看出我們是去參加青武大會的吧。並且從身法上看,你說他進林子以後你也察覺到了,說明並不擅長盯梢和隱藏自己這件事,那麼就不是慣常跟蹤的人」。韓九自顧自的分析著,根本沒注意臉上表情更挫敗了的酒釀。「至於身法,但從他後掠的輕功看,不十分正統。」
「這才是矛盾點,一開始我懷疑他是某大門派的弟子,但是輕功來看又十分鬼魅,並不正派。的確有些蹊蹺。也說不定是在掩蓋自己的出身門派。」韓九沉吟道「不過一路他也沒有什麼動作,氣息上看並無惡意,感覺只是想獲取某個情報,這也是為什麼我沒有去追的原因。點他一下,不要跟著就行。後續如果再來,就不這麼簡單了。」
酒釀聽著點點頭,韓九把有限的信息基本都說到了,似乎也沒有什麼可以進一步推斷的了。
「題外話,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說到『點他一下』,酒釀想起來「你剛才的一彈指,是劍氣嗎?我覺得很神奇,從來沒有見過劍氣,不過你的劍氣好像有實質?」
按道理說一般人不會問別人有關武功的事,有些涉及到門派機密,到關鍵時刻都是保命的,哪會直愣愣的問出來。但相處這不長的時間,韓九已經了解酒釀的個性七七八八了,這個小姑娘,說她性子單純也好,說她過於自信也好,總是透著一股坦蕩,這種坦蕩在外人看來還有一點自負在裡面。因為她不僅對別人直來直去,對自己也直來直去,走這一路,已經把自己的身世武功老底說的差不多了,也絲毫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她。
就比如這個問題,先不說這個問題是不是涉及到空蟬谷隱私,正常來說別人即使心裡有疑問,也不會問,因為你問了,側面顯示出你的無知,暴露了自己的實力。更不要說酒釀這個問題,完完全全暴露了她是內功方面的門外漢這個事實。
韓九不知從何答起,只得如實說「不是劍氣,是內力」。
「!」今天對酒釀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內力?怎麼可能呢?你看我的。」說著邊鬆開小玉的韁繩,雙手虛抱在丹田位置,運起內力。
「……」韓九也是一愣。但看她認真的樣子,也端詳起她在展示的自己的內力,像一團氣體,飄飄忽忽的圍繞在她的身周,飽滿,豐盈的內力,說明根基不錯,很純正,但是還沒有形質。韓九看了眼便心下明了。果真如酒釀所說,她只是一直在練基本功,並沒有修習張義棠的武功。
酒釀也抬起頭看他「你看,我一直以為內力就是這樣,沒有形態。因為我沒有修習仙鹿崖的功法,爺爺他們也尊重我的決定,所以於內功這一路,我也是一直自修。但是據我觀察爺爺的內功,也和我一樣,並沒有形態啊」。
「那可能是你沒有接觸過張掌門的內力」,韓九認真的看著她,「你爺爺,你大伯,包括你娘,他們的內力都是有形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