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溥原的目光在昭令聞的身上遊走,停留在那些或深或淺的痕跡上。
「和你一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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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令聞第二天起得很早,然後看著裴溥原和自己腫腫的眼睛,不禁感覺有些好笑。
她準備去店裡了。
身後的裴溥原卻不願意讓她離開,緊緊地摟著她:「今晚還會回來嗎?」
昭令聞在裴溥原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輕聲說道:「我答應過你,就一定會回來的。」
兩人又磨蹭了一會兒,昭令聞看著裴溥原,突然有些疑惑地問道:「今天不用去訓練嗎?」
平日裡,這個時候裴溥原應該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前往軍營了。
裴溥原聞言,輕輕揉了揉自己還有些腫脹的眼睛:「今天不用,我陪你去店裡吧。」
「我想多陪陪你。」
昭令聞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同意了裴溥原的提議。兩人迅速用完了早膳,就踏上了前往店鋪的路途。
進了店鋪,那件大氅依舊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昭令聞本能地向前邁出一步,想要拾起大氅,卻被裴溥原攔了下來。
「我來處理吧。」裴溥原抓起大氅的一角,目光卻不經意地掃向了昭令聞平日裡休憩的躺椅,「這把椅子可以扔掉嗎?我再給你換個全新的。」
昭令聞點點頭,也就隨裴溥原了。
裴溥原動作利落地將大氅與躺椅一起拎到了門外,交給了守候在一旁的暗衛。
暗衛默默接過,迅速消失在晨霧中。
回到店內,裴溥原環視四周,眉頭微微蹙起:「昭昭,等有時間我們一起來個大掃除吧。」
在這個空間裡,每一寸空氣、每一個角落,都似乎還殘留著李琚的影子,這對於裴溥原來說,無疑是一種難以承受的煎熬。
若非出於對昭令聞的尊重,以及對她心血的珍視,裴溥原真恨不得將整個店鋪夷為平地。
昭令聞看著裴溥原提議道:「現在就可以呀,我們一起打掃吧。」
「反正還沒客人來呢。」
說著說著,昭令聞便自然而然地拿起了掃帚,開始細緻地打掃起房間來。
隨著打掃的進展,昭令聞逐漸靠近了門口。就在這時,一抹不期而遇的身影悄然出現在門外,將門外的光線略微遮擋,也打斷了她手中的動作。
昭令聞不經意地抬頭,目光瞬間凝固。
是李琚,他的到來,似乎與這寧靜美好的氛圍格格不入,如同一陣突如其來的寒風,讓室內的溫度驟降。
李琚的身影顯得有些踉蹌,一側臉頰明顯腫脹,泛著不祥的青紫,嘴角邊還凝結著乾涸的血痂,
整個人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脆弱與疲憊。
昭令聞還未來得及有任何言語或行動上的反應,裴溥原已從她的身後快步上前,高大的身軀宛如一堵不可逾越的牆,毅然決然地將昭令聞護在身後。
裴溥原的臉色陰沉如水,仿佛暴風雨前的天空,壓抑而沉重:「你來幹什麼?」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這裡不歡迎你。」
周圍的空氣仿佛被這句話凍結,瀰漫著一種微妙而緊張的氛圍。店鋪內的每一件物品,每一束光線,都似乎在這無形的壓力下變得凝重而靜止。
李琚站在那裡,他的身影在門外光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孤獨。
他的目光掠過裴溥原的身軀,最終定格在昭令聞那雙微微垂下的眼睛上。
「連一句告別的話都不說嗎?」
這句話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激起了層層漣漪。
裴溥原的臉色因為這句話而變得更加難看,他的眉頭緊鎖,仿佛隨時都會爆發出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
然而他怕嚇著昭令聞,仍然保持著冷靜與克制,只是目光更加銳利地盯著李琚,仿佛在無聲地警告。
昭令聞輕輕拉了拉裴溥原的衣袖,裴溥原微微側頭看向她,那雙眼睛裡有著詢問。
昭令聞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她試圖用平靜的語氣打破這凝固的氛圍:「有什麼話就在這說吧。我們都希望事情能夠有個了斷。」
「我想我已經跟你說的夠清楚的了。」
「我不會再跟你有任何接觸了。」
昭令聞靜靜地看向李琚,她的眼神里沒有波瀾,只有一片深邃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