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裴季頭也不回的下了馬車,似是與柳陽說了幾句,花朝朝就聽到馬蹄聲漸漸遠去,她打開車窗回頭去往時,只能看到一個人裴季的背影。
素問上了馬車,馬車由柳陽驅使著往城外的留園去。
花朝朝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她開始考慮如何與錢嬤嬤他們說裴季的身份以及裴季想要娶她的事。
無論是哪一件事都會令他們感到意外,甚至難以接受。
說實在,如果不是她被裴季從祈城王府的大門送出來,她對裴季是祈城王的身份還略有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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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抵達留園,花朝朝秉持著長痛不如短痛的想法,徑直往香緣閣而去,身後跟著提著禮盒的柳陽以及素問。
這會兒錢嬤嬤和芍藥正在著急,兩人早間被告知花朝朝入了城去尋裴季,但哪有姑娘家把自己主動送往郎君府上的道理,而商陸在得知此事之後,直接騎馬入了城去尋花朝朝。
兩人見到花朝朝回來,芍藥瞪了眼柳陽和素問,扶著她家姑娘入了屋內,在錢嬤嬤的眼色下,芍藥將二人更是攔在了門口。
花朝朝見此,也知是她讓錢嬤嬤和芍藥擔憂了,她便解釋道:「裴季身子不適,讓我去給他做一頓飯,害得嬤嬤擔心了。」
錢嬤嬤心下氣惱,根本顧不得現下還在留園,只道:「縱使是他身子不好,也不該一聲不吭的在大半夜將姑娘帶了出去。昨夜風大雨大,萬一出點什麼事,誰能賠給老奴一個完整的姑娘。再者,他將姑娘的名聲置於何地?」
「老奴是欠了他一條人命,他要拿走便拿走就是。」
素問推了一把柳陽,柳陽忙道:「嬤嬤別生氣,此事是我的主張,我家王爺萬萬不知曉,昨夜王爺已將我罰了一頓,今日我特意前來向姑娘和嬤嬤請罪。」
「王爺為著朝中奸細禍害邊關一案忙得焦頭爛額,連著數日未眠,又因有厭食症而食不下咽,我才來此求得姑娘隨我去了王府。」
錢嬤嬤眉頭皺起,柳陽說的話她分明每一字都聽懂了,合在一起之後卻讓完全摸不著頭腦。
她家姑娘不是去尋了季五郎?
柳陽口中的王爺又是何人?
柳陽看出了錢嬤嬤眼神中的疑惑,心想早知道會有今日,他和王翼當日就不該給他家主子編造一個身份。
他繞過芍藥,把手中的禮盒放在羅漢床對面的圓桌上,對錢嬤嬤盡顯客氣道:「季五郎是我家王爺曾借用過的名字,忠義大將軍府是我家王爺的外祖家。」
話說到這個點了,錢嬤嬤自然就反應過來了。
忠義大將軍上的老爺子有三子一女,一女嫁入宮中成了貴妃,早年因病過世,留下一個獨子,而這獨子正是如今的祈城王裴季。
所以柳陽口中的王爺就是「季五郎」裴季。
柳陽怕錢嬤嬤不信,將他家主子給他的令牌遞給了錢嬤嬤道:「王爺從邊關回來之後身體一直不太好,朝中諸事繁雜,王爺嫌麻煩,便來了留園養病。但王爺的身份特殊,自然不敢隨意暴露。」
柳陽心裡明白錢嬤嬤對花姑娘來說很重要,若因此而使得他家主子的婚事出了差錯,那他家主子定然會把他給廢了。
錢嬤嬤接過柳陽遞給她的令牌,玄鐵而制,上面鐫刻著「祈城」二字,可想柳陽所說的句句屬實。
她當然也能理解,一位身份貴重的王爺,還是百姓心中戰神,此等身份之人自是不能有半點馬虎。
只是她沒想明白的一點,為何會在這個時候把裴季的身份說出來。
她不由看向她家姑娘,心裡不安起來。
莫非昨夜......
花朝朝看著錢嬤嬤臉色變得慘白,眼中滿是惶恐不安,她隨即讓柳陽她們先出去,然後拉著錢嬤嬤在羅漢床上落了座,柔聲喚了一句:「嬤嬤。」
錢嬤嬤握住花朝朝的手,此刻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姑娘,是老奴沒有照顧好你,是老奴沒有照顧好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