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將立太子的詔書宣於眾,隨後告知眾臣,「陛下身體不適,從今日起,朝政相關由太子負責。」
將詔書交與太子,又說了句恭喜,辛槐原路離開。
眾臣想法不一,面上都是樂呵笑著,湊過去向宋雲眠道喜。
林言森靜靜看著,一瞬,他突然哎喲了一聲,大手撫著肚子。
周章平看向他,目光嫌棄:「事情真多。」
「快去解決一下,這裡我給你頂著。這好在都在和太子賀喜,快去快回。」
林言森:「多謝多謝。」
「周章平,你是我親兄弟。」
說完,火急火燎地跑出殿外。
周章平被他這急樣兒氣笑了,「這還真是人有三急啊。」
林言森跑出大殿,朝左拐去。
「侯爺,你怎麼了?」
林言森:「吃壞肚子了可能,我去蹲蹲。」
值守的士兵也沒多想,誰還沒個急的時候呢?
「最近的在那,您應該知道的。」
「嗯嗯嗯,多謝小哥。」
「我會報答你的。」
幾名守衛被他逗笑了。
像林侯爺這麼沒有架子的一品王侯,放眼整個潯國都是屈指可數。
林言森繼續往前跑,他自幼就在宮廷里晃來晃去,很多別人不知道的犄角旮旯他都知道,更別提陛下平日裡的行動軌跡了。
陛下都是從另一道門出入議事殿,他需跑過長長的林蔭花廊才能抵達。
他必須快,才有可能見到辛槐。
林言森這輩子都沒跑這麼快過,自然是累的。累的時候他便想著:等時局安穩後,他還是和女婿學點輕功吧。
那回打擂時,季與京就是飛上擂台的。
他要是有這本事,現在就不會這般狼狽了。
抵達時,林言森的心跳已是超負荷。
他不得不停下來,稍稍垂腰,劇烈喘著。
好在辛槐,還在他的視線之中。
休息了會兒,林言森再度跑動起來。
他跑辛槐不緊不慢地走著,很快兩人並肩,像是事先約好了一般兩人都未停下來。
辛槐問:「侯爺找我?」
林言森:「那位如何了?」
辛槐:「不妙,也該是想侯爺的。」
林言森當即停了下來。
辛槐卻未停,徑直朝著司禮監而去。
周遭空落,他的嘴角細微地上揚。
將軍的這位岳丈大人,真是個妙人吶。
他會如何施為?他很是期待。
……
林言森又飛快地跑了回去,連續這麼跑著,大冬天的,他都是臉紅透,額心有汗。乍一眼看過去,倒真像是某事不順暢的。
他重入議事殿的那一刻,太子和眾大臣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宋雲眠:「侯爺看著很不妥啊,要尋太醫看看嗎?」
林言森朝他行禮:「多謝太子殿下。臣家裡有藥,回去再喝一兩天便能好全了。」
「嗯。身體不適就先回吧。」
林言森又謝了恩,話落時話鋒突然一轉,
「太子殿下,臣後日就要去南部了,今早是專門來給陛下拜年兼道別的。」
「臣想見陛下一面,望太子殿下允准。」
林侯爺和陛下的感情,朝堂盡人皆知。在對季與京生出忌憚後,陛下仍願意放林家遠去南部。雖說林家獻出了一半身家,但陛下若是真的想,他有的是辦法吞掉林家所有家產並將林家人困在帝都。
但他沒有,他選擇了最柔和的方式處理。
如今陛下多日未現身,朝堂無人敢問,唯有林侯爺直面此事。
按道理該允的,然而太子只是笑笑,「今日不便,要不是林侯爺在帝都多留幾日,待到陛下好些了,同他見一面再離開?」
林言森定定地看他,超過了正常的時限。
忽而一瞬,他笑了。
然後眾人就看見太子殿下臉上的笑容滯住,眼底有冷意溢出。雖然只是一瞬他便又恢復常態,但總歸是有人瞧見了。
「今兒就到這吧,散了。」
直到這時,太子都沒想同林言森硬碰。
這林家雖說沒實權,可它的名望可是潯國獨一份的,人脈更是不用說。
動了,後果很難預料。
可林言森執意要和他碰,「臣和陛下認識超過四十載,自五歲起臣年年初一都會給陛下拜年。感情擺在這,臣想就是陛下身體不適,也不會拒絕臣去拜年。」
「太子殿下有何理由不讓臣去探望陛下?難道……」
「林言森,你大膽。」
林言森笑:「大膽?陛下也經常這麼罵我,不稀奇了。」